他一度的反问自己,他要成为一个英雄吗,要成为一个那样的巨头吗?
事实上没有答案,也许他对重生过后的生活憧憬只是想要自己安安稳稳,不在为过去而遗憾,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有这辈子不用太奢侈花不完的钱也就够了。
评心而论他现在回忆起来,能够记住并且借鉴后世的成功案例并不多,所以他手中的牌也并不多。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将后世的片段记忆整合起来,拼剪出有用的东西,然后去做,至于要做到多好,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是否让世界喝彩,万人臣服,苏灿也没想过,只想尽力而为。
有时候午夜梦回,或者早晨苏醒。
苏灿脑海里会闪回片段性的一些记忆,他隐隐把握到一些什么,或者在白纸上勾画一些名字,但是仍然没有头绪。
在二零零年中国经济列车开始提速,互联网圈地战争激烈的这一年里,苏灿的高三过得如火如荼。
下午几节课前排的男生刻意的转过头来对林珞然找点什么话题,话题也是毫无营养的:“哎,林珞然,你知道今天的作业试卷有多少吗?”
林珞然头也不抬的道,“大概05英寸。”
对方灰暗的眼珠子看到林珞然还产生出一丝生气,而后却因听到这句话而湮灭,重新回到地狱般的心境里去了。高三生活大部分时间也就是这样,试卷,试卷,铺天盖地的试卷。
当然二十七中也不缺乏那种每天晚自习前就能将所有作业完成,或者干脆碰都不碰,晚自习间逃课踢球或者网吧,测验成绩照样蒸蒸日上的变态。
苏灿很享受这样的日子,看到日光从侧面斜射照进教室,一个空间里面桌子凳子书本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想如果自己的经历写成一部小说,大概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一个重生者要把大把的时间用在重温这种粒子般的光线,温吞的课堂,在每天早晨吱吱亮起的白炽灯,挥汗如雨的操场,泡桐树排布的街道,以及令人难忘的女孩上面。
整天分析市场钻营成功学,去和林光栋陪客户喝茶,去蜀山文具厂监督生产,去给敦煌商城联络进驻品牌,去披星戴月的挣钱,再拿着大把的钱享受岂不是更好。
就如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会为了一个家长会而放弃商务谈判,为了大学之路而放弃80万美元世界顶级公司高薪聘请的年薪,为什么《四个婚礼一个葬礼》中查尔斯会拉着凯莉从结婚的教堂私奔。
人生每个阶段都有相应的意义,苏灿的重生就是为了追求将每个阶段的意义最大化。而非利益最大化。
因为他不想得了整个世界,而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那是只有再重来一次才能弥补的遗憾。
苏灿走上艺术楼三楼,房门半掩,里面传出琴音,苏灿疑惑的皱了皱眉,敲了敲门,琴音嘎止,内里传出“进来”的声音,他才推门而入。
却愣住了。
红色的光线从窗外透进来,洒在偌大的校电视台办公室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孙蔓站在窗户边上,她的旁边就是长形的白色办公桌子,而她手中握着一架小提琴。刚才悠扬的琴声就来自于此。
穿着一件及膝的百褶裙,内衬一件领口是流苏的淡紫色衬衣,孙蔓看了苏灿一眼,主要是从未有过的柔和目光,让苏灿心头倒是一突。
“这是指导老师让我递给你的稿子,你这一期校台就用这个吧。”苏灿很快从这幅场景中回过神来,走过去将稿子放在她的桌子上。
“噢,他有没有说要注意的地方,润色的重点。”孙蔓对他一笑,收起小提琴,走了过来。
“喔,对了,是有几个点让我给你说一下。”苏灿将稿件摊开,就将要注意的地方告诉孙蔓。担任社指导教师的新老师今天突然开会,恰好刚看到身为朝花社一员的苏灿,就让他把稿子带给孙蔓。
苏灿在桌子上的稿件上指指点点,孙蔓就紧挨着他在旁边,面若桃花,眉弯如黛,破天荒没那份当家花旦气质“嗯”,“嗯”的点头,倒是时不时看向苏灿的目光,嗅得到身边女生肥皂的体香,她时不时的抬起皓腕梳理鬓发,让苏灿说着说着就有些口干舌燥,觉得怎么着有些不自在。
“这句话可能你到时候要修改一下,不一定这么说这条可能要取消唔!”苏灿感觉得到身边女孩突然快速的凑身过来,一种柔润的感觉在自己的右脸颊上印了一下,伴随着“啵!”得一声,放大清晰,又极快的抽身回去。
转过头来,孙蔓面色红潮泛滥,巧笑盼兮,背着手,歪着头,一脸调戏了某人的表情望着无论姿势还是语调都定格的苏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