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个素衣这麽爱记仇啊”。他小小声的嘟囔,看著素衣远去的背影,终究还是不甘心,大声道:“你这麽的为我费心,想把我教育成一个像父皇那样的明君,难道你不想光复大齐了吗?”
素衣头也不回,冷冷的道:“你父皇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只要能给天下百姓们一个太平盛世,那龙座上坐的是谁并不重要’。我觉得这句话也有道理,你就好好的习学吧,千万别辜负了我的期望。”
完颜朔只能看著他的背影发怔了,他知道这个素衣不是简单人物。但是自从父皇和他好以来,自己只看到他迂腐的一面。虽非软弱可欺之辈,却只会一味的悼念故国,感怀身世,自怨自艾。怎麽看都不像那机智过人,聪明伶俐之辈。因此自己才敢大著胆子以欺负逗弄他取乐,谁想到竟看错了此人,这麽快便遭到了报应。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不听他的话,他只要在父皇的耳边吹上那麽一阵小风,那麽原本就对自己不好好学习不满的父皇,肯定不会轻饶了自己的,呜呜呜。
梓侬此时对素衣的崇拜已经无以复加了,一路上兴奋的唧唧喳喳:“公子,我从来没看过太子这麽听话的样子呢,哈哈哈,他终於也尝到厉害了,你都不知道他以前无法无天到什麽地步,满皇宫的人,除了皇上,没有敢管的。皇上事情又忙,又念著他幼年丧母,小时候病痛也多,所以未免溺爱了些。只是公子,如今他既这麽听你的话,你就该告诉他别再去欺负那些妃子才是,但也不著急,以後告诉也行。”
素衣哼了一声道:“他没时间去骚扰别人了,我给他订的那些内容他能忙的过来就算他厉害,更别说去玩了,这孩子实在太可恶,抓住别人的痛处就不放松,也该好好教训,完颜绪纵然事忙,也不该放纵他到这个地步。”话音刚落,便听身後一个温柔的声音笑著道:“是是是,亲亲的素素,为夫知罪了,还要多谢你替我教导朔儿,你尽管放手施为,朕只感激你。”两人回头一看,只见完颜绪不知何时站在身後,嘴边一个大大的笑容,正专注的盯著素衣,目中尽是无限爱意。他这里只管看著心爱人儿,却不知素衣正要找他呢。
素衣看著完颜绪,看著这个自己又敬佩又憎恨的男人,看著这个既是自己不共戴天仇敌,又是平生仅有知己的男人,看著这个本来该要他的命却偏偏执著於他的心的男人,一时间,有一种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慢慢从心底渗了出来,明明该恨的咬牙切齿,可为什麽看到他的时候,想到的却是昨夜屈辱中他苦苦隐忍只为自己能好受一些的温存。若说该爱上这个以後就是自己主宰的男人,可为什麽又抹不去灭国被俘之仇的阴影。他站在那里,看著完颜绪的脸庞,拼命想理清这纷乱的思绪,却是越理越乱。
“梓侬,朕……朕脸上有饭粒吗?”完颜绪紧张的摸著自己的脸,好奇怪啊,素素对自己向来都是懒得多看一眼,今天为什麽竟然紧盯著起来,一时间,他只能想到仪容不整的可能性。
素衣看著他紧张摸脸的动作,脑海中忽然就想象出这个贵为九五之尊的男人,到一所小小的偏殿里,对一群普通的百姓软硬兼施恳求他们配合演戏来骗婚,然後每人付了十两银子酬劳的形象,不知为什麽,那个令自己刻骨铭心,想一想都痛的要命的场景,如今却冲淡了不少,甚至再想一想完颜绪那时候的样子,竟然就觉得好笑的很。他心里想著,嘴上已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妈呀,这是怎麽了?完颜绪宛如被雷轰了一样的傻站在那里,不……不得了了,素素……素素他……他竟然在对自己笑。他……他竟然在对自己笑。太大的喜悦淹没了他,反而震的他没了动作,没了感觉,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要真是脸上有饭粒的话,再多一些又有何妨。
素衣也立刻惊觉到自己的失态,懊恼的咳了一声,整张脸都红了起来,自己真是有病,对著这个灭国逼婚的仇敌,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他对自己的行为十分不原谅,扭头就走,却被回过神的完颜绪紧紧跟著。素素长,素素短的叫个不停。
“完颜绪,你已经清闲到没事做了吗?我不信天下太平到了这个地步。”甩不开身後的牛皮糖,素衣索性回过身,不耐的质问。可惜身後的男人早就被那一笑勾了魂魄,一副痴迷的样子连梓侬看了都觉得为主子丢人。
“啊,倒有几桩事,朕已经处理完了。”被心腹的爱婢捅了一下回过神的完颜绪,尽职的向皇後报告著自己的政绩:“现在不比先时,事情都已经上了轨道,不像朕刚到这里,那个乱啊,不是朕说死人的不是,那个齐帝大概只会吃喝玩乐,一个好好的大齐让他弄的满目疮痍,成了一个乱摊子,朕好不容易收拾完了,先是减免了各地的苛捐杂税……”他还想继续请功,却被素衣打断,只听他淡淡道:“既如此,我倒想好好看看你把我们大齐治理的如何,天也快晌午了,我们不如微服出去吃顿午饭,我离了都延五六年,也不知道最爱吃的那家牛肉面店还在不在了。”
他这一说,梓侬便知道他有些不信完颜绪真能将大齐子民视为自己族人,所以要出去用自己的眼睛看看。虽说来时自大街上经过,但那时他们行程一定,要想提前派人安排作弊未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