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都能说出皇贵妃一事之轻重来,林翊只有比林靖更明白的,林翊道,“此事,你我都能想到,姑母只有比咱们更通透的。这事儿也不必问,陛下要立皇贵妃,不论如何都会提前与姑母商量的。倘我所料未错,姑母只有更早知道此事的。这事儿,姑母定也是答应的。”
林翊与弟弟道,“你陪着你大嫂子进宫献年礼,陪着姑母说说话则罢了,这些事不必提,姑母心里定是有数的。”
林靖勉勉强强的应了。
林翊叮嘱林靖不要提,林靖岂是不提的性子。
林靖自小在林太后膝下长大,林太后之于他,说是母亲也不为过的。林靖觉着没什么不好提的,不要说是荣家人谋皇贵妃之位,哪怕哪天荣家人做了皇后,也照样要来慈恩宫给林太后请安的。
虽然谁做皇后可能会对后宫格局有所改变,但对于林家而言,这种影响不大。
林靖会在林太后跟前打听此事,也不是为了家族形势啥的,他纯粹就是想八卦一下。林靖是悄悄问姑母的,林太后道,“小小人儿,打听这个做甚?”
“我就问问,是真是假?”
因并非秘事,林太后便说了,“金印金册已吩咐内务府赶制了,自然不会是假。”
林靖很机伶的捕捉到“赶”这个字,道,“看来是要在年下这大喜的日子喜上添喜了。”
林太后笑而不语。
林靖虽然一向不喜荣家人,但眼瞅荣贵妃要升皇贵妃,又是姑母亲口承认的事,林靖也不会多言多语说些什么。不过,林靖难免对先谢皇后与先太子有些戚戚之意了。
这点儿戚戚之意在林家给谢家送年礼时做出了体现,越氏是照着往年的例备的,林靖就提醒了越氏一声,道,“现在人人都去烧荣家的热灶,觉着荣氏升皇贵妃后,后位就十拿九稳了。咱们家岂能与那等势利人家一样,咱家与谢家的交情,由来已久,如今谢家难免失意,正是咱们两家亲近的时候。”同越氏商量着,在年礼上略添半成。
越氏到底阅历更深,道,“既是要添,总是做人情,何不做到十分,遂添了一成。”叔嫂二人再斟酌了回礼单,林靖方择日给谢家送了去。
谢国公一向很喜欢林靖,每次林靖过去,只要谢国公在家,必要与他亲自说话的。自先谢皇后与先仁慧太子过身,谢国公一直病休在家,调理身体,林靖去了,谢国公夸林靖,“小小年纪就这样的能干,都走动的差不多了吧?”
“哥哥们都忙,我在家也是闲着,就干些跑腿的事儿,一则为哥哥们分忧,二则也是借机给长辈们请个安问个好儿提前拜个早年。”林靖一幅文静的贵公子谦虚模样,道,“眼下这才开始送年礼,前儿去的宫里给姑母献了年礼,昨儿去的太妃娘娘那里,听太妃娘娘说,老公爷近来喜欢吃羊r_ou_,我就过来了,帝都新来了一批牧州羊,我家里买了几只,尝着那羊r_ou_味儿的确较帝都的羊要好,便是清炖来吃,也没什么膻味儿。我特意送了几只过来,老公爷尝尝,我觉着还不错。”
谢国公笑道,“有劳你想着,中午咱们就尝尝这羊的滋味儿,如今天冷了,正是吃羊r_ou_的时候。正好有郊外庄子上送来的鲜菜,咱们爷俩不好吃酒,一道说说话也是好的。”谢国公何等老道之人,一听就晓得,林靖这还没去荣家先来的他家。谢国公纵使看荣家不上,但眼下荣家风头正劲,帝都多少人往荣家去巴结,倒是林家一如继往,实不愧是名门之家。至于风头正盛的荣家,再如何盛的风头,谢国公仍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
谢国公要留林靖用饭,谢老夫人晓得也很是高兴,吩咐媳妇令厨下预备上等席面儿,还与媳妇说呢,“咱们与林家,早便是老亲。阿靖这孩子,年纪不大,却很是知礼,叫人喜欢。”自先谢皇后与先仁慧太子过逝,谢家便有门庭冷落之兆,如今过年,谢老夫人已是看了林家的年礼单子,忖度着竟比往年更加厚重。此时此际,怎能不令人心生感慨。再加上林靖一直就跟个小j-i,ng豆儿似的,长得好,也很会讨人喜欢,谢老夫人这把年纪,极爱他的机伶性子,如今林靖亲自来送年礼,谢老夫人自然要盛情以待。故而,特意吩咐了媳妇一句。
谢太太也是极知好歹的人,连忙笑应,还道,“今儿厨下正好有新送的来野j-i,还有北面儿的菌子,庄子上送的鲜菜也还水灵,我过去瞧瞧,叫他们用心的做。”
谢老夫人很满意媳妇的态度,微微颌首。谢太太便下去忙了。
林靖打谢家告辞时,谢家送了自家窖藏的两筐水果,难得的是,里头还有俩寒瓜,不晓得如何存到了现在。林靖回家当天就一家人切了一个吃,林靖很想多吃两片,林翊不许,便只吃了一片。结果,就这一小片的寒瓜,林靖还闹了半宿肚子,第二天有床上躺了半日方恢复了元气。倒是也只吃了一片寒瓜的小林泽,完全啥事儿没有,林靖很是嫉妒道,“阿泽别看年纪小,长得也白嫩,实际上,跟铁打的一般,真结实。”
小林泽完全不晓得小叔对他的嫉妒,见小叔病好了,就欢快的跑过来,小猪小猪的找小叔一道玩儿了。
林靖说他,“真个嘴笨,还小猪小猪呢,我看你才是小猪。”摸肚皮,逗得小林泽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