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了就好。你鱼袋里有没有生肌去痛的药?我只有外敷的,刚刚还用完了,你伤口有反复,还得再上药,有内服的最好也吃两颗。”
时季鸿左手撑了一下自己,右手伸到腰间,直接把隐藏的鱼袋拎了出来,“应该有,你找找。我还想喝水。”
他语气神态都十分疲惫,有气无力的,邱雁君就先拿着水囊喂他喝水,等他觉得够了,才打开他的鱼袋在里面翻找,“内服应该吃什么药?你知道吗?”
问完没有回答,转头看时,他已经又昏睡了过去,邱雁君只得先拿药膏给他涂抹伤口——这次她再顾不得屁股不屁股,看见伤口形势转坏,只想着多涂点药膏,让伤口尽快好起来。
不过看这样子,仅只外敷恐怕不行,她放下鱼袋,擦了把手,又去翻书,将医术那一本里有关烧伤的仔细翻了一遍,终于找到跟时季鸿症状对应的描述来。
“天生地火,喜食生灵,一旦感应到生气,立刻攀升膨胀,将生灵吞吃殆尽……地火?闹了半天那火是导善自己放的!”是了,他肯定是没办法把自己体内的子虫尽数除去,又不想把自己一身修为白白送给玉山派那些不配称为人的渣渣,干脆让自己在地火中焚烧殆尽,这样虫子也跑不了,还会反噬母虫。
那么地火应该就是他从焱山岛带出来的,邱雁君一边想一边继续看,“被此火烧伤之人,火毒入侵,不易清除,致外伤反复,减损修为,乃是常事。除非以至纯至净的灵泉水定时清洗外疮,再内服金香玉栀丹为辅,待伤者神志清楚,即可自行运功驱除火毒。”
邱雁君精神一震,可是她把时季鸿鱼袋里所有装了丹药的瓶子来来回回看了两遍,都没找到有叫金香玉栀丹的,甚至相似的都没有。没办法的她,只能继续翻书,看有没有别的药可以替代,然而书上只写了这一种药,顺便写了怎么调制炼成。
“晕!这还得用炼丹炉炼啊!又不是修炼用的灵丹,只是伤药,还得起丹炉,这不开玩笑吗?我没有丹炉,我也不会炼丹啊!”
“我知道哪有丹炉。”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吓的邱雁君“啊”一声尖叫,昏睡中的时季鸿也跟着动了动,还含含糊糊说了一句“别怕”。
“对不住,吓着你了。”那声音略带歉意。
邱雁君听出这是自称神魂的那位,抚了抚因受惊而狂跳的心脏,回道:“没事,我刚才太专注,忘了你了。前辈,你是谁留下的神魂,你还记得吗?”玉山派这么无耻,能暗算导善,也能暗算别人,这人声音和导善不同,她就直接把这位归类到被玉山派谋财害命的无名受害者堆里去了。
“我?我死了很多年了,恐怕你这小姑娘不知道。我带你去拿丹炉吧,炼丹一道,我略懂一二,可以教你,这金香玉栀丹虽然步骤繁复一些,却很容易炼成。”
邱雁君却有些犹豫:“我不放心把他丢在这儿。而且这迷宫,我怕找不回来。”
“你可以带着他一起,很简单,你跟着我说‘天二地六’。”
邱雁君其实不是百分百相信这个只有声音的神魂,但她回头看一眼被伤口折磨、昏睡中还叫她别怕的人,决定赌一把,“天二地六。”
四个字一说完,左右两边墙壁就消失了,反而是她面朝着的方向出现了高墙,那声音指挥道:“就在这面墙里,是我惯用的六焚炉。”
“六焚炉?”邱雁君重复了一遍,高墙应声而动,有灰尘从顶上簌簌而下,她赶紧布起结界遮住时季鸿,再转回头来时,一个黑漆漆的小炼丹炉已经出现在她脚边。
“咦?你倒省事,唤一声它就出来了,罢了,它在此埋没了几百年,也该重见天日了。”
邱雁君整个是懵的,“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但你不用怕,对你来说,这是幻境虚影,对我来说,你也是一样。所以就算我心怀不轨,想夺舍重生,也夺不到你二人身上,何况我只剩一缕残魂,并无这个能力。不过这炉子既然显形,我倒是可以藏身炉内跟你出去了,这炉子里面还有一些我的杂物,都给你吧,我只求你一事,出去以后,请你送我去一个地方。”
“可是前辈还没告诉我,您到底是哪一位大能。”
“我不是什么大能。”那声音叹气,“我叫诸葛修,是西大陆诸葛山庄的子弟,我们一家修炼上并无特别高的天资,但炼丹炼器一道,当时五方大陆,可以说是首屈一指。”
诸葛山庄?邱雁君没太听过,但她知道一个人,“诸葛前辈,那位炼器宗师诸葛忧,也是诸葛山庄的吗?”
诸葛修好半天没答话,邱雁君有点紧张:“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诸葛修叹息着说,“诸葛忧,正是先父。”
邱雁君肃然起敬,她以前被邱至澜关在绛云岛上,身边能接触的人又少,仙笈界大大小小的传说故事,她能听说的实在不多,但她知道邱至澜的本命法宝月如钩就是出自诸葛忧之手。月如钩形如弯月,外表华丽,威能极高,是一件五阶珍品,现在仙笈界已经买不到这样的法宝了。
“先父痴迷炼器,每造出一件神兵利器,就欢喜不已,却没想到也会因此引来祸患。”
诸葛忧的故事,邱雁君还真听过一点儿,这位比天地灵宝还珍贵的炼器大师,手上一共出过十一件五阶珍品,到第十二件时,他打算炼制一件真正的神器,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