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脸上,不耐和厌恶的神色渐渐加深。他不着痕迹却十分坚定的拂开章真瞳的两只手,语气淡淡,“抱歉,我不能够答应你。一个人的心是有限的,不可能做得到同时兼顾好两个女人。许瞳有没有资格做顾太太,我想这个问题要由我自己来决定。恕我直言,你和我,我们谁都没有资格去看轻别人。”
说到这,他想起许瞳骨子里的倔强与骄傲,那种凡是不入她眼她心、哪怕珍珠也如同粪土的我行我素与清高,他不由自主竟牵动一下嘴角,弯出浅浅一抹微笑。依她的性子,或许在她眼中,他更加没有资格做她许小姐的先生也说不定。
对于解除婚约,他态度坚决。假如从前,假如他不曾认识那个对他说自己名叫“瑶瑶”的狡猾女孩,那么这一生,也许他同谁结婚都是一样的。可是现在,他清楚明白,自己已经变了,他和从前那个顾辰再不一样,他再也不是一个心中了无牵挂的男人。
他的从容和坚定令章真瞳感动刺痛,她咬紧牙,恨恨说:“顾辰,我这么爱你,你却这样对我!从现在起,我恨你!我恨你们!你和许瞳以后都会后悔的,她让你背叛我伤害我,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顾辰皱眉。他已经看不下去她失态的疯样子,“你真的知道什么叫做|爱吗?”
从前他也不知道,也没想过要知道。可是与那狡猾女孩渐渐相处下来,他已一点点懂得,爱便是发自心底的想要珍惜。
“你的世界,似乎充满掠夺——掠夺一切你想要的,无论用什么手段。你并不懂得什么是爱,所以别说你爱我。”
说完这些话,他转身即走,再不回头。
其实以他性格,最讨厌对人啰嗦。可是有些话如果不说,章家小姐永远会觉得这世界上只有她最最无辜和可怜。
不错,的确总是流泪的那个是她,另外一个哪怕把自己脖子仰得断掉,也不肯任泪水夺眶而出——她是那样吝啬。
然而不知为什么,她越是不肯哭,那样子却越引得他怜惜。
她就像一颗倔强小草,不论环境多恶劣,顽强生长,尽力快乐,她把身边每一个人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不了解她的人只看到她强势的外表,而他碰触到的却是她迷路孩童一样、渴望幸福与依靠的胆小灵魂。
对他来说,就算别人眼泪再汹涌,可真正需要怜惜的人,其实是她。
●︶3︶●
顾辰坐在皮椅上,回想之前去找章真瞳解除婚约那一幕,心里涌起深深懊恼与愤怒。
那天她哭叫着说“我不会让她好过的!”他以为她只是太过激动,所以才那样讲,却没想到时隔不久,她竟真的心狠手绝,找她舅舅一起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做出一番伤人事。
或许从前他可以不在乎许瞳死活,可是现在,连他都舍不得再去伤她分毫,却有人敢在他眼皮子下头把她打伤成那样。
那张脸是他决定要捧在掌心呵护的,却被那姓钱的烂人轻易所伤。
想到这里,顾辰怒气勃发,再也坐不下去。
他拨了一通电话,冷冷问过对方人在哪里。得知其人正在家中,他说:“哪里都不要去,我马上过去找你。”
电话挂断后,他腾地站起身,脸上闪过一片阴狠肃杀。
有些话,看样子他必须当着章真瞳的面,郑重挑明。
他得让她知道,许瞳是谁也碰不得的,因为那是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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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辰飞车赶往章宅。
他见到章真瞳时,她正在房间里对着落地镜摆弄一条洁白婚纱。看到他来,她立刻转头,绽放满脸笑容甜腻腻地问:“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你看这件婚纱好不好看?我特意在法国定做的,为我们的婚礼!”
顾辰兀自走到沙发前坐下去,淡淡掀动嘴角,浅薄笑容看上去略有些讽刺,“别再发疯,你该醒醒了,你自己心里其实最清楚不过,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什么婚礼存在。”
章真瞳脸上的笑容立刻碎掉,她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疯狂地撕扯婚纱,边哭边叫:“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要我!既然这样,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如死了算了!我不如死了算了呀!”她忽然扑向桌子,从果盘里抽出削皮的水果刀,把它横在自己手腕上,一副要割下去的样子,“顾辰,你真的不要我了,是吗?那我不如这就去死!”
她那副不要命的样子,已经接近疯狂,一只手压着刀子向另一只手的手腕割下去。
顾辰并不上前阻止她。他看得精准,她那一刀划下去以后,刀口只浅浅一条,渗出的血丝恐怕连一张纸也浸不透。
他不由冷笑,“抱歉,我对寻死的人一向缺乏同情心。”
自己都已经决定放弃自己,他又何必多事去劝当事人充满希望地活下去?
“你如果想死,我一定不拦着;甚至我承诺你,假如你在这把刀下可以死得尽透,我一定立刻办一场隆重的冥婚娶了你,给你顾太太的名分;可是如果这把刀只是你要挟我对你屈服的手段,那么请原谅,我对此毫无感觉。”
他看着章真瞳,忽然挑起眉梢,“知道你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样子吗?疯癫又狼狈,让人觉得愚蠢和丑陋。”
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