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满腹疑问,但想到秦勉临下飞机那句等他回来,心里又安定了许多,也许他只是回去处理下临时事件,之后就会继续他们的旅程,将她留在机场附近的酒店,是为了更方便出行。
想着临下飞机的对话,那是他再一次正式说出那几个字,虽然不是我爱你这样的俗话,但我要娶你更能打动人心,沁透着让人窒息的暗香,我爱你看不见摸不着,谁知道真假,而要娶你则是要付于行动的,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有几个恋爱中的女人等的不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呢?
她的梦中楼阁,建得越来越高,明知不是没有坍塌的可能,那时一定在劫难逃,但她还是自欺欺人地沉浸在他构筑的美梦里。
一个人在房间,看来昨晚真是喝多了,不该在这个时期内贪那几瓶的,这会儿身体开始闹意见了,下腹部坠疼得厉害,一直等到天黑,秦勉也没有过来,也不知道那个司机有没有告诉他她在哪里,实在忍不住用酒店的座机打了个电话给他,他要么不接电话,要么关机,夏佳宁隐隐感觉到是真有很大的事发生了,酒店倒是给她送来了外卖,她无心吃,用酒店提供的电脑浏览网页,点进渝城生活网论坛,那里通常会有很多网友上传渝城各个角落最新发生的状况。
突然一条最新上传的帖子引起了夏佳宁的注意,帖子的题目是:闹市区暴力强拆正在进行,公安城管地痞流氓齐上阵,警匪一家,霸我家园。
帖子是二十分钟前发布的,后面还注明了有图有真相,但夏佳宁点进去后发现内容和图片全都被和谐了,打不开,她笑了笑,政府部门动作够快的,给老百姓办事有这么上心就好了。
把别的帖子浏览完,再没什么新鲜事,天已经黑透了,又想到那条强拆的帖子即是刚删的,说明这件事正在发生中,秦勉急着回来也许就是奔赴一线采访这个新闻,记者从来就是冲锋打前阵,而暴力抗拆说不定还有流血冲突,这一想不免有些担忧,又打电话给他,电话这次倒是接通了,但里面很吵,有女人尖锐的哭声,十分凄凉,也有男人的叫骂声,无比激愤。
夏佳宁太阳穴一阵尖锐的痛,“你在哪?我一直在酒店等你。”尽量让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你好好呆着,没事别乱跑。”说完,他挂断了,再没有消息。
什么恶劣态度嘛,让她去哪她就得去哪,等他一下午连句解释都没有,如果不是声音是同一个人的,她都要怀疑早上温情的秦勉和电话里的那个恶劣男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亏她还为他担心一下午,夏佳宁烦躁得很,一怒之下还撞到了头,索性不再想他。
夏佳宁是在猝然的心悸中醒过来的,大睁着双眼,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是在哪里。
她做了个恶梦,只要做了恶梦,醒来后总是意识特别清晰,心一下一下猛烈地毫不留情地撞击着胸腔,隐隐生疼。
在梦里,她被塞进了江南巷的一个下水道中,就是秦勉摔下去的那个,天上又下着大雨,里面黑压压的,潮湿阴冷,她非常恐惧,叫也叫不出声,爬又爬不出来,越挣扎呼吸越困难,就在她快不能呼吸时,她醒了。
一身冷汗,幸好,这只是一个梦,可是一晚上,他没有打来一个电话。
秦勉安排的这个酒店很好,远离市区的纷扰,纵使外面狂风已卷起千重浪,也是看不到的。
第二天一早她就起来了,虽然身体还不是很舒服,但还是走出酒店透透气,街角有个小摊炸油条,旁边还有个报亭子,她走过去排队买油条,目光扫过摆在最前方的渝市晚报,一行标题瞬间怔住了她,脑子轰的一声,渝市的明天会更好,昨日江南巷开始正式拆除。
江南巷昨天拆了?不是还要再等一周的吗?她家都还没搬呢?怎么会突然拆除了呢?难道秦勉就是为了采访这个新闻才紧急回来的?那他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呢?为什么不直接让司机送她回家呢?
再忍不住将电话打给秦勉,但这次他的手机调到了秘书台。
一路忐忑不安,连油条摊没找她钱也不晓得,恍恍惚惚转身就走,人家叫着跑过来,不耐烦地说:“怎么叫也叫不听的?我这边忙着呢,别说不给你找钱啊。”
她谢谢也没说,总觉得心里很慌,飞快跑回酒店拿起行李,就在路边拦了辆别人顺路进市区的私家车。
进了城人家要去城东,不是江南巷的方向,好在可以打上车了,夏佳宁握着杯豆浆都忘了喝,出租司机一听她说去江南巷,马上说:“哟,那个地方昨天闹得可厉害了,特警都去了,政府组织的拆迁队来拆迁,遭到了钉子户的激烈抵抗,特警都喷烟雾弹了,好多人受了伤,还抓走了几个闹得厉害的,听说上头下了命令,媒体全都不许发,只能正面报道,昨天我开车想去那里,老远都交通管制了。”
手中的豆浆倒在椅子上,浆汁一滴滴地洒出来,她恐惧地看着窗外,这不是真的,不是都说好了吗?政府将江南巷重建,给予适当的补偿款和安置房,政府方面代表和江南巷居民不是都已经谈妥了的吗?怎么还会有冲突,她的家人会不会也参与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好多街访不是都搬家了吗?明明都已经说通了的呀。
司机回头,“你干什么抖得这么厉害?”
她最终没有去成江南巷,五分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