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挥开他的手时,擦干净嘴迎目望向他的眼神冷烈,那一腔的恨令他往后一退,不明所以。
她不需要他廉价的同情,在他做过那些事后,再多的关切也是伪善,她现在只知道他是个大骗子,骗心骗色的大骗子。
“秦勉,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你在电视台的哪个部门工作的?”突然,夏佳宁开口。
他一愣,回答,毫无温度的语调,“采编部。”
“你和市里的领导很熟吗,为什么有次看报纸,市长主持的会议你出现在主席台上,而更巧的是我才发现,原来新任的市长正好也和你同姓同名?”她再试探着问,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他没有说话,她盯着他,他的神情非常怪异,闭着薄薄的嘴唇,眼神不再有光彩。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秦勉放下筷子,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他走到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转身,说:“其实有些话早就该和你坦白,只是一直觉得时机未到,怕你不能理解,其实我……”
“我们分手吧!”她打断他,说得斩钉截铁。
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个耳光,秦勉一阵头晕目眩,上前一步,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仍笑着说,尽管笑容真的很难看,“佳佳,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说真的,我们到此为止吧。”她的恨意象爆发的火山,再也没有办法压抑,可是说出口只有这么平静的一句话,什么都已经一笔勾销,这就是夏佳宁,即使再爱,也不会给自己自欺欺人的机会,其实她也很想冲过去打他,骂他,或者嘶声竭底哭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害得我家破人亡?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可,真相已经大白,何必呢?何必再要亲耳证实那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不说话,只是脸白得可怕,沉默良久,他说,“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用力擦擦溢出的眼泪,夏佳宁用轻松得发颤的声音说:“其实我还好,只是总要给冤死的家人一个交代,秦市长,情已逝,但我们的对手戏才刚刚开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一定会的。”
“佳佳。”他的呼唤很嘶哑,“对不起!”
“我说过,你永远不需要向我说这三个字。”她转身,清楚的看见了他眼中红色的血丝以及黑瞳里的深深愧疚,他上前捉住她的手,一点点收紧,捏得她骨头都要断了,“佳佳,还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去解决,能不能,别这样。”
她挣脱他,冷笑,“用钱补偿吗?你们除了拿纳税人的钱来为自己擦屁股外,还能有什么作为?”
“一切都会过去的,要不你打我,或者骂我,狠狠地骂,骂我祖宗十八代都行!”
她点头:“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要聪明点就该拿着赔偿金老实闭嘴,不要拿着鸡蛋去和石头碰,否则很可能是人财两失……可是秦市长,我现在心很疼,疼的受不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用力一拉,把她拉到他怀里,就这样搂着,很紧,紧得她肋骨要疼碎了,“是,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笑了,眼泪砸在他外套上,像细密的雨水“其实,我该谢谢你,因为你至少没假爱但真做过。”
“可我恨,我恨我为什么要晚一步喜欢上你,为什么我们不能在几年前,就遇见彼此。”秦勉握住她纤细的腰,手一紧,她几乎扑入他怀中,姿势暧昧。
她拼命挣脱,他双手箝得越紧,隔着衣裤,两人几乎完全契合,突如而来的亲密让她又羞又怒,迸发了全身的力气手脚并用挣开,一举把他推向后面的墙壁。
她要开门,他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扯住她,她重重地摔向墙壁,后背撞得森疼,还没来得喊痛,他已经袭了过来,整个人压住她,修长的大腿抵着她的身子,然后箝住她双手按向头顶,可的语气是那样的惊慌,他说:“别走,佳佳,至少在感情上,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他紧贴着她的身体开始有节奏地摩挲,这本是她以前最最渴望的亲密,此刻却让她羞耻和愤怒从心里蔓延至眼中,“滚!”她在他身下扭动尝试挣脱,每用一分力他便回应几分,手腕快被他箝断了一般,她骂,“滚开,骗子,王八蛋,神经病,杀人凶手。
他做了这么多恶事,还指望继续用美男计就能留得住她吗?她纵使再没出息,也绝对不会委身于杀父仇人的身下。
她用尽她知道听过的所有的骂人词汇,不解恨,还是不解恨,趁着他手松的一瞬,她抽出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向眼前的脸扇去。
她的手指与他脸上的肌肉一起颤抖,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打人,打的还是一市之长,但她来不及思考后果,就算送她去派出所她也觉得这一掌扇得酣畅淋漓,痛快无比,也是他该得的。耳边仿佛回响起那声脆响,秦勉惊愕不可置信的表情也重新浮现,从小到大,敢在他身上动指头的也只有他家老爷子,如今得要加上一个,他最爱的女人。
好一阵子,他只是怔怔地瞅着她。
夏佳宁冷笑不已,再骂一句活该,给他一耳光算轻的,如果有刀说不定她也会挥过去。
镜子里,是他变成铁青的脸,还有她忽然毫无血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