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觉得云砚太过莫名其妙,贺闻远肯定要生气了,然而贺闻远却只是站在原地微微垂下头,一句话也没有说,连动作都没有变一下,仿佛一座雕塑。
云砚跑出去后心也是乱的,他知道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没给贺闻远脸面,万一激怒了他倒霉的一定是自己。但是那一刹那间他真的忍不住了,为什么?为什么总被贺闻远牵着鼻子走?惹不起躲都不行吗?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错了,或许因为这辈子自己没有死皮赖脸缠着他倒贴他,所以反而让贺闻远来了兴趣?不管怎样,他只知道,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再不远离他,会失守的……太贱了。
云砚跑出c,ao场后终于停下来,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远远的,他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那个向来强硬的人此时看上去居然有点脆弱不支,然而云砚心里却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快意。
心里有一道声音和方才自己恶狠狠掷下的言辞重合了。
“我们不熟。”
这句话他记得太清楚了,清楚到上辈子贺闻远说给他听时,时间、场景、神态、语气和动作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超忆症一般的烙印。
为了不要再听一次,他选择当那个先拒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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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温热的暖气令人昏昏欲睡,黑板吱嘎吱嘎的声音更像是催眠曲,讲伤寒论的讲师是个老教授,穿着打扮不修边幅,系里都说这个老师是全中医药最性感的老师,云砚上了快一年他的课,愣是没看出哪里性感。
倒是今日无心听课,才把注意力放在了人身上,见他脚上乍一看是双红皮鞋,定睛一看居然是红袜子配凉拖,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其实老教授讲课风趣极了,之所以听不进去,全因为昨晚的事。
昨天晚上他和朋友出去吃饭,在同一家酒楼遇见了贺闻远和他的朋友,他们似乎全都喝高了,有个人一脸猥琐的提议要去他某个朋友开的舞厅地下,说有什么特殊表演。贺闻远看上去有些不耐烦,摆手说他就不一起了,但那几个狐朋狗友却拽着他不肯放他走。
云砚当即上去救场,叫道:“贺学长?你还好吗,用不用我送你回家。”
他的突然出现让贺闻远在内的几人都有些意外,贺闻远的朋友起哄道:“哟,哪来的这么可爱的小学弟,你是阿远什么人呐就想带他走?”
云砚瞪他一眼,憋红了脸说:“我是学长的、的男朋友!”说完就抱住贺闻远胳膊把人从手里强势夺过来,低声道:“学长,你醉的都站不稳了,你送你回家。”
贺闻远借势靠在了他身上,醺醉的眼神有一瞬的清明和计较,随即又混沌下去,对于“男朋友”这个说法却是默认了。
云砚又一遍重复:“学长,我送你回家。”
“回什么家——”朋友的抱怨尚未说完,就被贺闻远打断了。
“不回家,”他搂住了云砚的腰,整个人吊在他身上,咬了咬他的耳朵,“去附近找个宾馆。”
“哟——”狐朋狗友们不怀好意的起哄,“好好好,那就不打扰你们小情侣你侬我侬了,给你指个路,那边就有个酒店,赶紧过去吧别怠慢了我们阿远哈哈哈哈。”
云砚忍住再次瞪他们的冲动,叫了辆车,扶着贺闻远上去了。
“学长你家在哪里?学长,学长?”
贺闻远是真的醉了,脑袋沉沉的抵在云砚肩上,被他晃了两下,不满的哼了一声,按住了他动来动去的手。
问不出个所以然,云砚只好让司机先开去最近的那个酒店。大不了先让贺闻远在那里睡一晚,明天酒醒了再说。
等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人终于弄进宾馆的床上,想替他脱个外套,已经睡着的贺闻远忽然睁开了眼睛按住他的手,云砚被吓了一跳,在他眼前晃晃另一只手:“学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贺闻远好半天才聚了焦,定定看了云砚半晌,说:“是你啊。”
“是我,你喝多了,我问不出你家地址,只好先把你带到这里。”云砚关切道,“我帮你叫一碗醒酒汤好吗?你先别睡,不然会头疼的,等等啊——”
云砚拿起卡就冲出门。
明明房间里有内线电话,但他就是不敢与醒着的贺闻远同处一室。
等要了醒酒汤上来,却发现浴室潮潮的,贺闻远刚才似乎冲了个澡,水声已经停了,浴室门也开着,人大概已经出去了,他是睡了吗?还是……该不该现在过去呢。
犹豫的两秒钟,云砚还是走进了房间,看见贺闻远穿着浴衣站在窗边,开了房间里的一瓶红酒刚给自己斟上。
“学长!”云砚又无奈又好气,“你怎么还喝酒啊!”他快步走过去想夺过贺闻远手中的红酒杯,然而贺闻远一点也不像个喝醉的人,身手稳健的躲过他,甚至制住了他。
“学长!”云砚被拧着胳膊,挣扎不过,啼笑皆非地瞪他。
“什么事?”贺闻远歪头疑惑地看过来,无辜纯洁的令人发指。
“你……你先松开我,你弄疼我了。”云砚示意自己的胳膊,贺闻远“哦”了一声,蓦地松手,云砚毫无预兆的摔倒在地毯上。
“嘶……”他委屈的揉揉肩膀,抬头看向始作俑者,后者毫无自知地低头和他对视,眼睛里满满的探究,一点搭把手的意思也没有。
分明还是醉着呢……
云砚撇撇嘴,下巴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抬了起来,贺闻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