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身上暖洋洋的,双手揣兜,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安静地跟在唐颂后面。
这样的位置让她觉得安全感十足。
走了一会儿,两个人来到路口,等红绿灯时,她站在他身侧,瞧见他微微敞开的领口,不免好奇:“你不冷吗?”
她的嘴被围巾挡住,声音含糊。
“你说什么?”
她伸手指指他的衣领,又问了一遍。
他摇头。
甘棠顿时冒出一大堆词语来指摘这种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华而不实的行为。想得入神,连绿灯亮了也没注意到。
唐颂握住她放在兜里的手:“走了。”
掌心的温热让甘棠回神。然而两个人过了马路,他却没放开。
“唐颂。”
他回头看她。
她的视线落在两只交握的手上。这算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牵手。
但很快地,唐颂把手松开:“我只是想证明我真的不冷。”
“哦。”她被他的动作弄得很不爽。
唐颂又笑。
今天晚上,他实在笑得有点多。因为他发现甘棠比他想象的还要幼稚。
他重新牵住她的手,这回更郑重,也更用力。他也是刚刚才发现,她的手竟然又小又软,牵了一次就不想放开。
“逗你呢。”
甘棠脸上的错愕瞬间变为欣喜。
两个人明明有过更亲密的时刻,但现在,他传递给她的热量,竟让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真没出息。
她朝他的身子靠过去,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寒风凛冽,她的眼底却是春暖花开的笑意。
“唐颂,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她想到诗咏的嘱托。
“你说。”
她停下脚步,往他耳边轻轻一凑。
唐颂的面部表情先是一僵,而后露出惊喜而温柔的笑容:“她怎么不自己跟我说?”
甘棠嘀咕:“她觉得你最近状态不好。”
唐颂有点抱歉。虽然他和诗咏经常通话,但她这个妹妹表面上嘻嘻哈哈,在某些方面却向来敏感,肯定是觉察到他情绪不对,所以让甘棠转达。
他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错过了和诗咏分享喜悦的黄金时间。到底是他不该。
甘棠看出他的心思,提建议说:“要不这样吧,明天我们约上诗咏,去南叔的餐厅吃顿饭?”
“可以。”
“那我来安排?”
“不然呢?”他问得理所当然。
甘棠笑了,她都快忘了这种默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要他们兄妹俩沟通不顺畅,她就自然而然地当起了传话筒,要是闹起矛盾,她也会充当和事佬的角色。
☆、四十表白
印象最深的,要数几年前。
那时她和诗咏刚工作,诗咏为了多赚钱,下了班还去一家咖啡厅兼职。被唐颂知道后,两个人就吵了一架,诗咏跑来跟甘棠哭诉,一面抱怨唐颂管得太多,一面控诉他的大男子主义已经无药可救。嚷嚷着要和他断绝关系,还嘱咐甘棠也要和他一刀两断。
甘棠自当她是闹情绪,还是小孩子心性。
那几天诗咏坚持兼职,就没回去,赖在她的合租房将就了几个晚上。甘棠虽然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但顾及到室友的感受,还是瞒着诗咏去找了唐颂。
她去他的画室时,他正在画画。因为他的背影实在专注,他不太敢打扰,只好在旁边等。
本想着他肯定要喝水或是上厕所,稍微转身就能看到她,谁知他一站一画就是两个半小时,直到被她的手机铃声给打断。
她看见来电显示是诗咏,做贼心虚地挂断,抬头就见唐颂惊讶地打量自己:“你来多久了?”
“刚到,刚到。”她撒了谎,心想承认自己傻等这么久实在是件太没面子的事。
“不好意思,我没发现你。”他并没有放下画笔的打算。
甘棠听诗咏说过,她曾经因为突然打扰他画画而被轰出去,所以面对他还算温和的态度,她暗自庆幸。
“你找我有事?”他头也没回。
“我……我是想说诗咏她……”
“她是不是还在咖啡厅?”他没得到答复,心里了然,于是说,“我待会儿就去收拾她。”
甘棠噗嗤一笑。也许是气氛太冷,而她这样的笑声很是突兀。看他转过头来,她忙说:“不好意思,我只是……”
只是觉得他恼怒的样子实在太过平静,平静到让她忍俊不禁。
那段时间,唐颂没日没夜地待在画室,墙上桌上都是一幅幅大大小小的风景油画,完成的,未完成的,废弃的,无一不在表明它们的主人正处于一种难言的焦躁和迷惘。但这个主人一开口,还是和往常一样的语气,似乎这场面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但照诗咏的说法,她哥哥结束了在美院的进修,所以抓紧时间把以前荒废的手感给找回来。也正是如此,诗咏才想让他专心做自己的事,而她愿意牺牲休息时间来减轻唐颂的经济压力。
想到这里,甘棠觉得笑出声来的行为很是唐突。
但唐颂出人意料地放下了手上的东西,然后解下围裙,朝她走了过来。
“我知道你今天过来是当说客的。”他甚至给她倒了杯水,“但我想你最好去劝劝她。”
“我……你知道我来干什么?”她讷讷地接过水,心想这可怎么开口。
“知道。”他笑笑,“只要她去找你,你都会无条件地站在她那边,不是吗?”
“好,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