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气温只有三四度,她一从开着强大暖气的大厅走出来,身上的温度立即迅速流失,而他还赤/裸着身体泡在冷水里,她至少盯着他看了有两分钟,可他一动不动。
而就在她胡思乱想以为他怎么了时,他忽然动了,却是转过头往她这边看来。
因为距离有点远,加上周边的灯光有些蒙胧,所以她当时并没有把齐莘的五官看得很仔细,除了那双在夜色中犹如星辰般耀眼的黑眸,竟穿透距离直直钉入了她心底。
在他游上岸光着身子仅着一条湿漉漉的泳裤朝她走来时,她不知怎么地几乎是以逃跑的速度落荒而逃。
直到现在她仍没弄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落荒而逃,而不是大方地认识他?
不过他当时就那样朝她走来,也不拿一条浴巾遮掩身体,她下意识选择逃跑似乎也不奇怪吧?
想起往事,她不自觉轻笑。
齐莘恰好打开衣橱从里头拿了件灰色的睡袍套上,听到她笑,回头,挑眉回以询问的目光。
岑观雨还是忍不住笑:“我想起我第一次见你的情景。”
齐莘眯了下眼,边系睡袍的带子边漫不经心道:“你是不是那时一眼就对我的身体着了迷,所以后来才同意两家联姻?”
岑观雨白他一眼,随手拿起一个枕头扔过来。
门铃声还在继续响,齐莘担心吵醒女儿和安安,拾起枕头扔回去。
“乖,我去先去开门看看是谁一大早这么不识趣打扰人家夫妻恩爱。”
岑观雨一瞬间红了脸。
齐莘轻笑,走出卧室。
从猫眼里看清楚门外每隔十几秒就按一次门铃的来人,齐莘神色明显楞了下,然后才开了门。
“早上好,齐先生。”
齐莘望着门外一脸风尘仆仆的陈礼,嘴角抽了抽:“的确是很早,陈先生不会是刚下机就直接跑来了?”
陈礼听出他话语中夹杂的一丝调侃,神情有些尴尬,却也大方承认。
“我是刚下机就直接过来了,什么行李都没带,因为我已经买了中午一点多飞苏黎世的机票。”
齐莘拧了拧眉,侧身向陈礼做了个进屋谈的手势。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这次回国是要来带安安走?”
“安安?”陈礼的表情有些怪异,“你怎么知道他以前的名字叫安安?”
“孩子自己说的。”齐莘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递过去。
“这孩子……”陈礼叹了声,有些无奈。
“小萱怎么样了?”齐莘另一张沙发椅上坐下,问。
“情况比较稳定,她很想孩子。”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要接他走?”齐莘皱眉,像是有些不认同:“我认为在她病情没有完全控制住之前,并不适合把安安接回她身边,那样太危险。”
“你放心,只要她按时吃药就不会再出现情绪失控,而且她似乎已经看清楚她和你的确是不可能再回到以前。”
“我认为还是要再过段时间看看情况比较好,他现在和我们一起生活,我们全家都很喜欢他。”
“齐先生,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但我这次来接他主要的原因是关系到他的病情。”
如果陈礼不说,齐莘几乎忘了安安患有轻度地中海贫血。
“安安的血型很特殊,我一直在给他找适合做骨髓移植的捐献人彻底让他的病断根,这次我回苏黎世终于找到了能够救他的人,事不宜迟,我必须尽快把孩子接回去做手术,免得到时候捐献骨髓的人变卦,夜长梦多。”
事情既然关系到孩子的生命健康,齐莘当然不会再有异议。
“你等等,我去看孩子醒了没有。”
齐莘话落起身,正要往女儿的卧室走,却已经有一道小身影跑了出来。
“陈叔叔!”
陈礼闻声回过头就被扑了个满怀。
“陈叔叔我听见你的声音了。”安安搂着陈礼的脖子嚷嚷。
陈礼捏捏他的小脸笑:“叔叔来接你回去。”
安安楞了楞,转头看向齐莘。
齐莘心里也不舍得这孩子离开,但事出有因,他也没办法。
“安安,陈叔叔是来接你回去做个小手术,等做完手术你的病好了,我再去接你好不好?”
安安虽然懂事,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对齐莘的依赖和不舍明显写在脸上,扁着小嘴没吭声。陈礼揉着孩子的发叹了声,问他:“安安难道就不想妈妈?妈妈可是天天想着你。”
“……妈妈病好了么?”
陈礼点头。
“她还会想要我死吗?”
“……”
陈礼没想到过了半个多月孩子还记得这么清楚,当初他对司霏萱说他有办法让孩子忘记那件事,其实只是哄她冷静下来,而他自认有办法让孩子不排斥她,但现在看来没他想的那么容易。
“安安,”齐莘把孩子拉到自己面前,蹲下身和他平视,说:“妈妈是爱你的,你不要再想那件事情,我保证等你病好就去接你,以后随便你想住多久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