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也缩着头装鹌鹑。
钱婶子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郑老头和郑老太也从屋里出来了。
看到在外头罚站的薛直,郑老太不免问起。
郑绣道:“奶奶别理他,这种天气还敢带着孩子们下河游泳,不让他长长心,他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郑绣这口气就跟说孩子似的,郑老太不禁笑道:“他那么大个人,站在那儿多难看。你好歹给他点脸面。我看着怪不忍心的。”
郑绣出了屋,对着薛直道:“奶奶看你站在这里不忍心……”
薛直以为她是要喊自己回去,不禁面上一喜,又听她道:“那你去大门口的廊下站着吧。”
薛直脸上的笑都收了回去,认命地‘哦’了一声,垂头丧气地站到了大门口的廊下。”
薛劭和郑誉松了一口气,也不敢求情,乖乖上桌准备开饭。
郑绣一人给他们盛了一碗饭,压的实实的,夹了一堆菜,然后往他们手里一塞,“你们俩也站过去吃,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两个孩子一脸‘该来的还是要来’的神情,端了饭碗乖乖出去。
郑家的大门敞着,天已经快全黑了,因为方才一场大雨,路上半个人影也看不到。薛直正觉得无聊,就看到两个孩子一人捧着一碗饭出来了。
两个孩子在他一左一右地站着。两人都饿坏了,先就这菜猛划了两口饭,然后才开始说话。
薛劭道:“爹,我都说不要去游泳了,她会生气的。”
薛直轻哼一声,“还不是你小子嘴不严实,出卖了我。”
郑誉夹了个鸡腿,小胳膊往旁边一伸,十分有义气地道:“姐夫,你吃鸡腿!”
没有饭吃,吃个鸡腿垫垫肚子也好,薛直刚想接过,那边郑绣就心有灵犀地出了堂屋,在院子里喊:“你们两个,不许把饭菜分给他吃!不然你俩今天也不许吃饭了!”
薛劭和郑誉都应了一声,郑誉又把鸡腿塞到自己嘴里咬下一大块肉。饭菜香味在鼻尖萦绕,馋的薛直直流口水,肚子还十分应景地叫了两声。
在离郑家不远处的街口,停着一辆朱色黑顶的普通马车。
车帘子被掀开一角,露出半张端庄国色的妇人脸庞。
从马车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站在郑家门口的薛直和两个孩子。
看了足有一刻钟,那妇人不禁对身边的老嬷嬷道:“阿直这罚站的样子,就像从前在家里没有好好练字,被他哥哥赶出去的模样。”
老嬷嬷笑道:“二公子小时候的模样,老奴倒是有些不记得了。公主,外头水汽重,咱们再过一会儿便回自家马车上去吧,您舟车劳顿,也该歇会儿了。二公子就在这儿,您要想看,回头咱们再过来便是。”
薛直小时候的模样,老嬷嬷不记得了,贵和长公主却是记得的。那时候老庆国公刚过世,太后对她皇兄的忌惮一日强似一日,就把她嫁到了已经式微的庆国公府。那时候薛直还不到十岁,虎头虎脑的,在整个气氛陈钰的庆国公府里,他永远是最有活力的一个。简直像是一道温暖阳光,照在那时因为婚事不如她意,而一蹶不振的贵和长公主的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写二更大章,依旧在8点,么么哒~
第51章051
第五十一章
贵和长公主是先帝的第一个女儿,且从她出生后的第五年,先帝才得了第二个公主。贵和长公主从小就就最得她的喜爱,被娇养在深宫里,一直被视作掌上明珠。
因为先帝宝贝着他,就一直没有定下她的婚事,就想给她想看一门最好的,最如意的。
这一耽搁,贵和长公主就长到了十八岁。
那一年,先帝忽然病重。太子在西北平乱时也受了重伤,宫廷中一时风雨如晦。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忌惮二皇子势大,就把她的胞妹——贵和长公主选了个公爵中已经走向没落的庆国公府嫁了。
庆国公虽然也算一表人才,但走的是老庆国公的均工之路,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夫。加上为老庆国公守了三年孝,定好的亲事被退了,当时庆国公也已经二十岁了。贵和长公主心比天高,哪里能看的上他。无奈太后懿旨已下,先帝在病床上不省人事,贵和长公主也只得嫁了。
好在后来二皇子荣登大宝,成了现在的弘平帝。贵和长公主成了整个帝国里最尊贵的女人,即便是如今太后见了她,也不敢在她面前摆谱。
弘平帝对庆国公府也是多有照拂,贵和长公主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刚过周岁,就被封了世子。加上后来庆国公和少年薛直在军中表现都十分不俗,屡立奇功,总算是把走向衰败的庆国公府的荣光都补救了回来。
就在贵和长公主觉得日子越过越有盼头的时候,庆国公府出了一件大事。也因为那件事,薛直从家里走了,一走,就是七八年。
若不是贵和长公主四处打探的人,寻到了一块扇坠,她甚至到现在还找不到薛直。
贵和长公主知道薛直死当了随身带着的扇坠,心想他的日子如今一定很是艰难,让人打探清楚后,便日夜兼程,从京城一路赶到了这里。
好在,今天她见到的薛直看起来还很不错,虽然身上的衣服在她看来过于寒酸了点,但是他长高了,也黑了一些,看起来更壮实了。
贵和长公主想到一些有趣的往事,脸上不禁带出浅浅笑意。
老嬷嬷不敢打扰,就安安静静守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