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做梦,她什么时候当上世子妃了?
范循望着裴玑及其身后的一众人马,缓缓一笑:“世子真的以为我只是来掳人的么?”说着,燃了一个旗花放出去,即刻便有乌压压数十万人马冲着裴玑合围而来。
这是一套连环计,掳人只是其中一个目的,另一个目的是以此为饵引裴玑上钩,将之虏获。
他跟裴玑的仇实在结得大,若是没有裴玑,他早就得到楚明昭了!若是没有裴玑,他跟楚明昭如今恐怕已经冰释前嫌双宿双栖了!最要紧的是,没有裴玑的搅和,楚明昭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幕后人是他!
裴玑毁了他原本的盘算,他想想就咬牙切齿。
范循看着裴玑迅速陷入包围圈,眸中寒芒凛凛。
裴玑却是挽辔岿然不动,微微笑道:“难道姐夫认为,我真的只是来追击的?”
楚明昭与姚氏等人在原地等候了一个时辰,迟迟未见裴玑回来,不免有些忧心。她们二人是此间唯一知晓内情的,倒还镇定些,其余众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好端端的,就跑出来一帮劫道的?今日来的几乎都是皇室宗亲,这得多大胆才能来掳人啊!而且劫走三个年长的郡主作甚?
其实姚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劫走薛含玉是被阿玑有意误导的,但为什么把清平郡主也一并抢跑了?
“明昭,”姚氏困惑地看向楚明昭,“你可知晓他们为何将阿玑的姑母们也劫走了?”
楚明昭正留意着外头的动静,闻言险些笑喷出来。她现在想起这一茬就忍不住想笑,范循这回笑话闹大了,她敢赌一车酥油蚫螺,裴玑一定会借机狠狠嘲笑范循一把。毕竟范循这件事办得看起来实在是太重口了。
“不知道,”楚明昭忍俊不禁,“我猜可能是因为姑母她们的马车离得太近了,遭了池鱼之殃。不过同样遭殃的,还有珍表妹。”
姚氏神色冷淡:“那也怨不得旁人,谁让郡主硬是临时将贺珍塞到薛含玉马车里。今日是祭祖又不是出外游玩,她让自家姑娘来凑个什么热闹。”
楚明昭笑着颔首:“的确。”
王府只是贺珍的外家,贺珍实际上并非宗室中人,皇室祭祖是没她什么事儿的,她今日本就不该来,裴玑今日的计划里原本也没有她。
裴玑率众将五个肉票带回来时,已是未时。
广宁的仲冬冷得了不得,五个肉票在寒风中被晾了一上午,回来时已经被冻得脸色发青。
楚怀定事先得了裴玑的授意,在侯府祭祖罢,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他着急忙慌地赶到西郊时,确认被劫走的不是自家妹子,这才放了心。但他心中又万分疑惑,范循放着他仙姿佚貌的妹妹不劫,劫他妹夫的姑妈作甚?那三个姑妈比范循他亲娘年纪都大啊!
楚怀定憋不住心中好奇,临回城时还扭头扬声问范循到底怎么想的,然而范循并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僵着脸打马跑了。
裴玑并未将事情始末告诉大舅子,此番叫大舅子来只是为了给他个立功的机会。不过可惜范循此次也是准备充分,两厢僵持了三个时辰,打得昏天暗地,始终难决胜负。范循意识到上了裴玑的当后,知道贺珍五人于裴玑而言根本不重要,他不可能用这五人把楚明昭换回来,兼且带着五个肉票上路也是个累赘,便将那五人丢下,撤兵退走。
裴玑回后,即刻率众赶赴宗庙。祭礼讫,回到王府时,暝色已深。
存心殿内的地火龙一早便烧起来了,夹墙都是热乎乎的,但楚明昭看裴玑一从外头进来就抱着个袖炉坐到了大熏炉旁,披着料子顶好的银貂大氅还直喊冷,忍不住道:“夫君久居东北,怎还这般怕冷?”
裴玑闻言不满道:“谁说东北人就不怕冷?东北人才怕冷呢。”
楚明昭想想也是,严寒地带的保暖措施做得更好,住民兴许反而不抗冻。
裴玑盯她半晌见她坐着不动,不由凑上去道:“我都说我冷了,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比如上来拉拉小手什么的。
楚明昭愣了一下,合着他喊冷是为了这个?
“好啊,”楚明昭径直道,“咱们上炕吧。”说着,望了望临窗大炕。
裴玑微微一怔,轻咳一声,道:“昭昭今日真是难得的热情……等我先去盥洗一下。”
楚明昭起身去拉他:“上炕唠嗑而已,盥洗什么,我还没吃饱。”
裴玑轻哼一声。原来是他想多了。
两人在大炕上并排坐下后,楚明昭问起他今日为何没将范循拿下,裴玑叹道:“你那表哥可是个厉害角色,后招给我准备得足足的。父王走时带走了二十万大军,广宁这边只有十五万人驻守,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将城中驻军抽调来增援。瓦子谷都快出辽了,我只预备了五万人,但他带了一二十万来围堵我。打到后来他们虽则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但实力尚存,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我不想恋战,见他撤兵,也没去追击。”
何随告诉他发现范循秘密行军至广宁北部驻扎时,他便猜到了范循是冲着楚明昭来的。冬至这日是必定要出来祭祖的,这日看似护卫严密,实则人多嘈乱,最易顾及不暇,是下手劫人的最佳时机。而且劫走了人,还能引他上钩,简直一箭双雕。
于是他选择将计就计。他提前向楚明昭与姚氏打了招呼,又在今日安排两人同坐一辆马车,为的就是方便集中保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