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终于试着唤了出来,皇帝没搭理,赌气似的接着写。
冯敬德又道:“您说这事……瞒不住她的。御前这些事,她本就接触得多,搞不好哪天就听了去。依臣看,要么……您先把她指到别处去?”
皇帝的笔一顿。这算个法子,索性让她先离开御前,什么都听不着,她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只要调走的理由充分,估计也不会察觉出不对再打听去,该怎么开心还怎么开心。
调到哪儿去呢?贺兰世渊头一个想到的是皇后,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皇后总时不时地想劝沐容“从”了他,沐容听着堵,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答应,皇后心里也堵。
那还有谁呢?
把后宫众人先筛了一遍,没想到什么合适的人选,最后……想到了娜尔。
“去请娜尔来。”皇帝道。
看看皇帝的神色,冯敬德把一句到了嘴边的“这么晚了,娜尔公主大抵睡了”咽了回去。
娜尔头一回三更半夜地受召觐见,大是迷糊,睡眼惺忪地进了成舒殿,施了一礼就困得忍不住揉眼睛:“陛下……有事?”
“娜尔,朕让沐容给你当女官去,好不好?”
……咦?!
娜尔霎时清醒了两分,困意分明的眼睛也睁大了些:“为何……?”
汉语已学得不错,除却发音还有点不大对头以外,对答不成问题。
皇帝默了一默:“你知不知道近来靳倾发生的事?”
“陛下是指……”娜尔问到一半恍然大悟,遂即点头,“知道!”
“嗯,朕觉得一时不要让她知道为好。”皇帝轻道,“让她去你那儿,接触不到御前这些事,你帮朕瞒着她,好不好?”
话语温和极了,满是恳求之意。娜尔怔了一怔,犹豫着点头:“好……可是……沐姐姐总会知道的吧……到时候……”
娜尔顿了一顿,小心翼翼地:“她会不会……恨上陛下?”
恨他?贺兰世渊一愣,心中有些慌,好生矛盾了一阵,才又慢慢开了口:“你说得对,她早晚会知道。终归是要面对,早一天晚一天罢了,但……”低哑一笑,口气轻轻地反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她晚一天知道?让她晚一天知道,她就能多开心一天,不是么?”
好像……是的。
是以翌日清晨,收拾妥当准备去成舒殿的沐容忽然接了旨,皇帝让她陪娜尔去,原因……居然是娜尔闲得无聊?!
大感官二代真是时时处处有特权啊!哦不,娜尔还不是官二代,她是……王二代。
倒是觉得也好,和娜尔素来合得来,于是也未多想,领了旨就去了。
娜尔在房中对镜调整了半天心态,才鼓起勇气面对被蒙在鼓里的沐容。
在娜尔宫里服侍总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说起来她是女官,可是到了这里只能闲着。这也难怪,她本就是皇帝下旨封的定安翁主,不嫁瑞王了也没削封;娜尔又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她,谁敢让她干事?
两日下来,沐容闲得都快长毛了……
觉得极度需要互联网来打发时间……
关键是娜尔以“无聊”为由跟皇帝要了她来,可娜尔哪里“无聊”了啊!早上吃完早膳就开始学汉语,一直学到中午用午膳;睡个午觉起来出去走走活动活动,回来就练字;练字一练一个时辰,之后和特意请来的舞姬学学汉舞,学完就该吃晚膳了;晚膳过后她就看书,看完汉语的看靳倾语的、看完靳倾语的看汉语的……
她哪里无聊了啊?明明日程安排得很满很充实啊!
沐容觉得要是一天给她四十八个时辰她都照样能安排充实啊!
调她来干什么啊!
第四天,沐容忍不了了。试着跟娜尔开口:“娜尔啊,要是没什么事,让我回御前呗?”
正专心致志练着字的娜尔毛笔一停,仰起笑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泪盈于睫:“no!在这里陪我……”
沐容:“……”
又不忍心伤害这小萝莉,于是她忍了……
心觉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御前,沐容觉得……自己得想办法丰富丰富生活。
看书?免谈,不是她不爱学习,而是至今不习惯繁体字。在御前要当传译必须看就罢了,拿来消遣她压力大;
女红?别闹,从小到大就会个十字绣,还没做完过;
最后还是把魔抓伸向了厨房,吃货表示要把厨艺修炼好。
还是从已经练了些天的粥开始,半点不许旁人插手,洗米淘米准备调料,颇是熟练。
这次做了红枣薏米粥,本就是想给娜尔和自己吃,可盛出来的时候,恰好两颗红枣浮在上面,距离也刚好合适,就想头一次给皇帝做粥时的放的那两只眼睛……
沐容和粥“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会儿,忽然笑了出来,自言自语了一句:“没人性的,单把鼻子挑了吃。”
于是又回身削了片胡萝卜,切成三角形,懒得再用蜜汁煮,就生着直接放了上去。
找来豆沙调稀,画张嘴。
嗯,这碗是给自己的,娜尔那个……还是正常点吧,别吓到萌妹子。
娜尔很喜欢这道粥,吃得愉快。抬眼看看沐容,好像调羹在碗里走得一直“很有条理”,在绕着什么一样。
娜尔好奇,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了看――也没什么特殊的嘛,就是碗中央有一片三角形的胡萝卜,沐容手中的瓷匙就一直绕着它走……这是什么奇怪的习俗么?
于是娜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