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有点不安,觉得二人间的气氛不大对头。可又不了解什么,只能闷声听着。
皇帝似乎缓了口气,又向沐容道:“也没别的事,就是说说你的婚事。”又指了指沐斐,衔着笑对她说,“你自己和你父亲说吧。”
话头抛给了沐容,沐容在几个说话方式之间踌躇了一番之后还是觉得直言最好,兜圈子浪费时间没意思。便朝着沐斐一福身,轻言道:“父亲,瑞王殿下……想娶女儿回去作正妃。”
瑞王?沐斐难免一怔,惊疑不定地看向皇帝:“陛下的意思……”
“朕没意见。”皇帝口气轻轻地答道,旋是一笑,“就看你舍不舍得嫁女儿了。”
……最好是舍不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当爹的拦下来最好了!
沐斐倒是没直接给出答案。关乎女儿一世幸福的事自然要问个清楚,她是如何和瑞王相熟的他都不知道,就算这事多半反驳不得,也总得听听经过。
想了一想,自己回锦都后是回了趟家的,虽然停留时间不长,但确实没见到沐容。
沐容没在宫里、没在家里,那是……直接住到瑞王府上去了?!
于是沐斐找的话茬很是合适:“爹先问你,怎么到宫外去了?”
“女儿在……瑞王府住了些时日。”沐容答道。
果然是这样?!沐斐仍觉得有些意外,该不是先斩后奏已经成了瑞王的妾室了吧,那还跟他打什么招呼啊……
沐容这现代人不明白沐斐在担心什么,皇帝倒是不难猜到。睇了睇沐斐惊讶的神色,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沐大人别误会,沐容是在瑞王府养了一阵子伤,没别的事。”
没“别的事”就好,沐斐松了口气,蕴起些许笑意又问沐容:“好端端的,怎么把自己弄伤了?”
不怪沐斐想不到她是被动了刑,宫女若是那样受了伤哪有去王府好好养着的道理?是以沐斐自然而然地觉得她是不是办事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沐容一听却差点咆哮了:爹您怎么想的啊!!!我像那么不靠谱的人么!!!我其实是差点被禁军都尉府打死了好么!!!
咦……我还真像那么不靠谱的人……
所以您之前那女儿也特不靠谱是吗?!
沐容扯了扯嘴角,忍着心中的咆哮体不说,答得温婉大方:“前些日子,生了点……误会,所以……”
皇帝就在旁边,她直截了当地说“陛下把我送禁军都尉府去打掉了三层皮然后发现我是冤枉的巴扎黑”好像不合适。
“是朕冤枉了她。”
“……”
沐容心说陛下您忒不给面子。期期艾艾地扭过头去,见皇帝仍旧无甚表情,手轻支着额头,微有一哂,续道:“也是禁军都尉府抗旨不遵。事情还在查,委屈了沐容,沐大人别怪罪。”
沐容撇嘴:谁敢怪皇帝啊……
沐斐果然也只是一揖:“臣不敢。”
这篇揭过去不提,事情还得绕回瑞王要娶沐容上。眼见皇帝在场,拿主意的自不能是他二人,父女俩大眼瞪小眼地发着愣,等皇帝发话。
“冯敬德。”皇帝叫了大监来,“传左相广盛殿觐见。”
沐容当场要吓疯了:这事儿您不用叫左相大人来吧?!
皇帝一边站起身一边又道:“议祁川旱灾的事。”
“……”沐容和沐斐面面相觑,心想陛下您思维太跳跃了……
把他们扔在这里什么意思……
“沐容。”皇帝脚下一停,默了一会儿向沐容道,“你们商量着,定下来跟朕回个话就行。”
便再没看他们一眼地往外走了,似乎全不在意。
贺兰世渊跨出殿门深吸了口气,觉得五脏六腑都压抑得难受。忍不住地在想,若是自己当真强要了沐容呢?她能怎样?
还不是得乖乖当他的嫔妃!
可又忘不了她那般直白且不留余地地告诉他:“奴婢不喜欢宫里。”
☆、第55章太妃
也许有的时候事情会在不尽人意的时候峰回路转让人感叹一句“卧槽吓死爹了”,但更多的时候……
事情还是会顺着意料中的方向走,然后让人喟一声“天不遂人愿”。
便如贺兰世渊眼中的沐容的婚事。
不论他怎样期待着沐斐不答应才好,不知皇帝这个心思的沐斐为女儿的幸福着想,还是答应了。
沐容也没有异议。即便自知心里多多少少仍念着皇帝的好,或者说,从那抽象的“感觉”的角度来说,她对皇帝的“感觉”比对瑞王还多些……活了这么多年的她到底也还知道,单纯的爱情可以随心所欲奋不顾身,但是谈婚论嫁的时候,总会牵扯上许许多多的客观因素。
比如未来的生活。不论皇帝待她多好,让她做妾的话……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姑娘实在是接受不了啊!
按皇帝的意思,沐容既然是要做正妃的人,提前去瑞王府住下不合适,还是明媒正娶迎她过门才是。故而该是回沐府住着,可沐斐到底要务在身,不几日就要返回靳倾,思来想去,就让沐容还留在宫里,从宫中嫁出去也好。
宫中赐出去的宫女多是如此。
是以这些日子沐容累到吐血——不是御前事多,是来送贺礼的人太多。沐容看着那琳琅满目的贺礼,只好叹一句六宫妃嫔真是恨得深爱得切啊——一件件礼物都价值不菲,就算她是外行,也看得出那些个首饰的质地和做工皆要花大价钱,遥想从前被凌姬和颖贵姬下过怎样的绊……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