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语中无波澜,仿若初识。
霍锦骁转了身,却又听到身后传来微扬的声音,叫她名字。她回头,这人却说:“没事,去吧。”
那面色神情都寡淡得不像从前的祁望。她也不知要说什么,迈步离了他的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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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祁望就启程上了马车去钱家码头。霍锦骁寻了个空隙悄悄地跟在他后头,到了钱家码头,果见他上了钱家的船,和钱老板在甲板上一阵寒暄后,两人便进了船舱。不多时,钱家的船传出号角声,慢慢驶离港口。
待这船行得远了,霍锦骁才从暗处出来,抓着在钱家船上搬抬的苦力打探消息,连问了两人,都说这船是要去泰泽的,她心稍稍落下,却又愧疚起来。
明明从前那样信任过对方,如今却不得不防着彼此,霍锦骁心里不舒坦极了。
祁望一走,船上的事就都由她照管着,所幸有柳暮言等人帮衬,新的货还没运来,她还算不上忙碌。
如此又过十来日,石潭还是安安静静,码头也没什么变化,她算了算时间,火炮应该已从军器监运出,押往两江,也不知生没生变故。
霍锦骁坐在船舷上驯猎隼,看着猎隼高起俯冲,心里却想着该找个时间去梁家探探底。若梁同康真是三爷,府邸里应该会有蛛丝马迹。一旦确认他是海神三爷,那东海的战就好打了。
心思正活跃着,不妨码头上有人远远喊她。
“二公子?”霍锦骁看到来人站起,小指放在口中吹了个响哨,天空传来一声尖锐鸟鸣,猎隼便俯冲而回,稳稳落到她戴了金乌软甲的手臂上,扑棱着翅膀得意万分地转着眼珠子。
“小景。”梁俊毅被人请上玄鹰号的甲板,看到霍锦骁极是高兴,笑得眼眸敞亮。
“二公子来码头有事?”霍锦骁摸摸猎隼的头,问道。
“嗯。大后天是曲夫人生辰,我父亲正好不在,嘱咐我替她做个寿。我见石潭近日来了个杂耍团,颇有意思,就请到家里给她表演贺寿,再邀几个石潭的熟人一道热闹热闹,你也来吧?”梁俊毅言语间甚是期待,就怕她拒绝。
霍锦骁心中一动,还未开口,他又殷勤道:“夫人喜欢你,你去了她肯定高兴,而且请来的女眷里面有不少是石潭商贾的家眷,你去认识认识,对日后行商有大助益。”
她便笑了:“多谢二公子一番美意,给曲夫人做生辰,小景必是要凑这个热闹的,只是这事儿你派个人给我送帖便是,怎亲自过来了?”
梁俊毅眼眸一亮,大喜:“你答应了?”
“嗯。你把名帖给我,我必备了大礼准时到。”她点下头。
“不用,我到时候来接你。”他喜不自禁,恨不得马上就到那日。
霍锦骁瞧他这模样,便觉这梁俊毅真不像梁家人,既没其父的内敛气势,也没有梁俊伦的纨绔歹毒,却有颗赤子之心,良善温和,若是梁家出了事,倒真可惜他。
“我自己去便成了,何需劳烦到你,你……”她刚要拒绝,就听另一侧船边传来几声呼喊。
“小景姐,大良他们回来了。”
霍锦骁冲到船舷边,拿起旁人递来的观远镜一望,果见平南号的旗帜迎风飘扬,五、六艘船远远驶来,她心里一喜,忙挥手吩咐众人:“快,快把人都召集过来,准备帮他们泊船。”
甲板上响起一阵脚步声,众人都拥簇而来,平南的船渐渐近了,船上景象在明媚阳光下愈发清晰,霍锦骁放下观远镜,已能看清站在甲板上的人。
当前一人负手而立,身着蓝白的格纹长袍,腰间束着暗青色的玉扣革带,也正望向玄鹰号。
“阿弥?”霍锦骁蓦地扑到船舷上。
“阿弥是谁?”梁俊毅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徒弟。”短暂的惊讶过后,霍锦骁露出硕大的笑容。
她的小徒弟长大了。
☆、徒弟(修)
平南与燕蛟的船靠了港,就停在离玄鹰号不远处。巫少弥翻下船舷跳上码头,几步走到码头前的过道上,与候在茶寮棚子下的霍锦骁遇个正着。霍锦骁没想到巫少弥亲自来了,惊喜非常。
“快过来,我看看!”她满脸欣喜,把巫少弥拉到身边,上上下下地看,又绕着他慢慢转了一圈。
一年多没见,徒弟长大了,个子也超过她,像变了个人。她记忆里的巫少弥还是个腼腆怯弱的少年,如今却已没剩多少旧时模样。腼腆化作沉默,怯弱被英挺取代,他容貌本就轮廓深刻,长开后更是棱角分明,再加上内敛的气势,真叫人刮目相看。
“师父。”巫少弥看到她,寡淡的表情变得鲜活,一笑,便还有些过去腼腆的痕迹,白净的脸庞泛起淡淡红色。
“一年没见,你稳重不少。”霍锦骁越看他越高兴,拉着人坐到茶寮里。虽然远航回来她还没机会回燕蛟,但巫少弥的事她可是听了不少。
她不在燕蛟,这一年多来由巫少弥代为掌岛,不仅将岛务处理得妥妥当当,还顺利组建燕蛟岛的卫所与船队,和丁喻拜了把子,操练了一支燕蛟水军,又带船往来诸岛之间,做了几笔大买卖,与临近岛屿签了合作契约,甚至于打垮两支小海盗船队,立下赫赫威名。
如今“巫少弥”这三字在东海也算名头响当当,因他年纪轻,东海的人少不得恭敬称他一声巫公子。
燕蛟今非昔比,巫少弥也一样。
救他之时,她只想他能平安度日,不想他竟能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