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升进来，单手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个紫砂壶，三套茶碗，左手拎着一个暖壶。

说话的坐姿，与先前酒店里李晓鹏在的时候一模一样，志豪和徐东升坐在沙发上，柔玉坐在床边，拼盘与暖壶放在了电视柜上，小几上只有三个茶杯，紫红色，灯光下泛着柔玉喜欢的暖色调。

一见面的时候，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头，一吐为快，现在找到了安安静静的说话场所，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窗外，雪无声无息飘着，或者早已经停了，初春的雪，本下不了多少，再飘下的话，或者应该是雨加雪了。

偶尔有爆竹声稀稀拉拉响过，毕竟是元宵之夜，即便在城乡接合部，依然是喜庆的日子，或者这里，远比闹市更注重这样团圆祥和的节日。

柔玉一声轻轻的问话，拉开了说话的序幕，“徐叔叔，这是您开的酒店吗？”

“是的。”

徐东升点点头，“乡村酒家，接待过往的司机游客，勉强维持生计。”

志豪想了起来，车子往院里转弯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两只大红灯笼下，喷绘的牌匾，四个字，乡村酒家，图案似乎是个朴实的农村装扮姑娘，几样菜也是农家菜，这倒适合柔玉的口味。

“那婶子和弟弟妹妹呢？”

徐东升微微叹了口气，“都送回乡下了，那里安全。”

柔玉平平淡淡的语气，却是相当真诚的询问，询问的结果必然引发令人感动的话语。

“那徐叔叔为什么不回乡下呢？”

徐东升一脸沉静，看着柔玉，许久才缓缓开言，“玉儿，徐叔叔追随龙先生多年，青龙会转眼之间四分五裂，徐叔叔不甘心啊。事已至此，徐叔叔别无所求，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你和志豪一面，徐叔叔就是死了，也死得瞑目。九泉之下再见到龙先生，也能告诉龙先生，玉儿现在是什么样子。”

现在，徐东升也将柔玉改做玉儿，或许曾经和龙天翔一样这样叫柔玉为，玉儿。

默然，三人沉默了好长时间。

志豪低声道，“徐教练，您经常去看龙先生吗？”

“嗯。”

徐东升点点头，说得很动情，“每逢过节，都去化些纸钱，悄悄和龙先生说说话，我知道，只要你和玉儿活着，总会去那里的，我们总有见面的一天。”

志豪一声叹息，“巧合，也许是天意，天意啊，让我们在那里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