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和车马夫小厮都住在前院的跨院里。
后院正气堂里住着老夫人,张氏。跨院里住着杜燕婉。
岑三娘和杜燕绥两人住的偏院其实也属于正气堂这一进,原来国公府的内书房所在。这一进还有座待客的花厅,在偏院与正气堂之间。
正气堂后面还有三进的院落,以及一座花园。已锁了十来年,从没打扫过。偏院隔壁是原来的公主府,据说比起国公府来只大不小。当初奉旨赦建,如今被户部抄没了,也空着。
国公府人少。尹妈妈是正气堂的管事妈妈,有四个小丫头侍候老夫人。张氏身边有两个陪房来的妈妈和两个丫头。杜燕婉院里是乳娘管事,也只有两名丫头。厨房如方妈妈所言,管事的吴妈妈和两名厨娘。府里另养着十名专做打扫清洁的粗使婆子丫头,每天有四人轮流在厨房帮工。
府里总管事的是尹妈妈的大儿子赐了杜姓,名唤杜惜福。还有个小儿子叫杜知恩,做着府里的侍卫总管,负责府里的安全,车马出行。连侍卫带小厮,以及马夫轿夫,加起来才三十来号人。
至于杜燕绥,身边就带着一个黑七。
国公府的人手已不能再少了。如今才四月,秋收出粮卖了,也要九月才会有进账。四十六两银子连发月银都不够,几十口人还要吃饭……岑三娘叹了口气,默默的想,老夫人还真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杜燕绥在旁边还说了句:“三娘,你可千万别想着用你的嫁妆来填补家用。杜家还没脸动用媳妇嫁妆。”
岑三娘当即跳起来狠狠的掐了他一把,怒目而视:“敢情你早知道这情况,伙同祖母考我来着?”
杜燕绥揉着胳膊,满脸堆笑:“我自然是和你站一起的。这样,你让我上山劈柴去卖,我绝无二话。”
“如果我不接这账,我不信国公府就不过日子了!”岑三娘才不相信呢。
杜燕绥掰着指头数给她听:“一,祖母会典当首饰嫁妆,二,母亲也会典当东西。三,后面三进院子里的家具摆设,祖父留下来的古籍字画墨宝都能典当。你不接手,至少府里有三条路可以撑到九月收粮。”
说完朝岑三娘眨了眨眼睛。
岑三娘一听笑了:“算你聪明。”
杜燕绥像是突然想起,笑道:“我记得四月初厨房一次性采买过大量的米面油盐和柴禾,以备成亲时摆宴使用。”
意思是每天吃饭只需要买菜切肉就行了。岑三娘又松了口气。
她心里着急,叫来方妈妈和阿秋夏初,道是要熟悉府里的情形,从杜总管那里讨了钥匙,让杜燕绥陪着,开了锁去了后三进院子。
筹银
杜府的格局比较方整,院落设置都差不多。院子里不见树木,整整齐齐的铺满了青砖。
四月的阳光照着砖缝里长出的青草,瞧着就生出了寥落之意。
“当年祖父和祖母就住在这里。”杜燕绥轻声说道。
承尘上的藻井蒙着厚厚的灰,斜撑上有蜘蛛结了网。
岑三娘好奇的四下张望着,心想杜燕绥敢给自己支招,她就敢卖。
方妈妈上前推开门,一股久闭的霉气传来出来。
杜燕绥揽着她的肩轻巧的将她移到身后:“歇会再进去。”
岑三娘深深吸得几口新鲜空气,估计差不多了,急不可耐的从他身后探出了脑袋:“空的?”
杜燕绥只笑不语。
岑三娘急了,提起裙子走了进去。家俱搬得干干净净,连张小几都没留下来。房梁上连片布都没有。干净的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
最值钱的东西是正屋的家俱摆设。正屋空了,下人住的厢房那些粗笨桌椅能卖几个钱啊?她赶紧带着方妈妈三人继续往后面走。
杜燕绥看着她的神态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叹了口气,跟在她身后。
直到推开门,眼前一片绿意扑面而来,岑三娘这才彻底相信,国公府没有一件值钱家俱可以让她拿去典当变卖了。
她狠狠的瞪了杜燕绥一眼:“你明明知道……”
不准她动嫁妆,杜家拉不下这个脸。让她捧着四十六两银子生崽啊?岑三娘扭过头不看杜燕绥。明明知道早被卖空了,这不是逗她玩么?
杜燕绥悄悄将手伸过去,握住她的。
岑三娘用力甩开。
当着方妈妈三人的面,她那好意思和他争吵,板着脸望着宽阔的花园不肯理他。
杜燕绥扶着她的肩硬把她扳转过身,微笑道:“你既然接了帐目,迟早要来这里瞧瞧的。我有空,正好陪你来。告诉你了,你就没兴趣来了。万一你还能发现点什么值钱的东西呢?岂不就错过了?”
“来窝耗子都会被活活饿死的,哪还有值钱玩意儿啊?”岑三娘嘀咕了句。
“既然没有,那就借钱先花着呗。”杜燕绥倒是半点不急。
“借?国公府找别人借钱过日子?”岑三娘心想,你们不怕丢面子?
杜燕绥忍俊不禁:“私下交好的人家,拆借几个月又不是什么稀罕事。皇上都有缺银子的时候,大臣们没地方借了,去户部写借据的多的是。”
岑三娘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古代大户人家之间借钱是常有的事,自己只顾着想着面子问题,孤陋寡闻了。她没好气的瞪杜燕绥:“你心里有谱怎么不提醒我?”
杜燕绥眨了眨眼睛:“我很好奇,如果你想不起去借钱,还有别的办法没有?”
是啊,借钱总是要还的,还要算上利钱。九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