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二十九,沈溪将月考的考卷交到府儒学署,还没等他回家,就见苏通在药铺前的路口等他。
“沈老弟,你可知,碧萱姑娘离开汀州府了,可真叫人叹惋啊。”与沈溪闲话些考试之事后,苏通突然感慨一句。
苏通怕沈溪不清楚,详细解释,“听说是被南京那边的达官贵人给接走的,为她去贱从良,就算为妾,总算不用再卖笑为生,一辈子有了个着落。”
沈溪点点头:“哦。”
苏通皱眉道:“沈老弟,你不觉得伤心难过?”
沈溪打量着苏通:“我为何要伤心难过?”
苏通哑然失笑道:“也是,沈老弟你年岁小,不懂得男女之事,本来你跟碧萱姑娘也算有缘分,若那把机会让给我,今天就不会是这般结果。”
沈溪眯眼打量苏通,按照这家伙的意思,好像是他害了碧萱一样。
若那日苏通进了碧萱的房,二人成其好事,那就算有达官贵人想接碧萱走,也会因为碧萱“不贞”而放弃。
沈溪想了想碧萱那种感怀身世的忧郁美态,心里幽幽一叹,其实这个偶然沦落风尘的女子能有个着落算是好事吧。不过,既然从来没有拿起过,也就没有放下或者放不下的问题。
苏通道:“按照往年的惯例,咱汀州府的院试会比较靠后,估摸要到明年四五月份以后了……沈老弟,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就算你这科不过,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沈溪听到这里,就知道苏通一定有下文。果不其然,苏通补充道:“年底。城里文会相对较多,为兄想请沈老弟你参加几个,多结交些朋友。探讨一下学问,对来年过院试有莫大帮助。”
年底这段时间。属于农闲时节,那些要为自己生计奔波的读书人,终于有了闲暇。读书人崇尚的是三人行必有我师,有机会就会广交好友。但这些人的年岁都比沈溪大许多,沈溪觉得就算能跟他们探讨学问,想交心却很难,这些人对他总有一股偏见。
“苏兄还是自己去吧,我去文会总觉得不合群。被人问得哑口无言太过打击信心,还不如留下来自己作学问。”沈溪推辞道。
“这只能怪沈老弟你年少成名,眼红嫉妒你的人太多。”
“别的文会你可以不参加,不过腊月中有本届府试的一次文会,你非参加不可,连吴公子都会来,他可是点名要跟你切磋一番。”
沈溪心想:“这是做学问,又不是比武,切磋算怎么回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算切磋就一定能分出高下?”
“到时候看看吧。”
沈溪随口敷衍一句。就与苏通作别。
苏通觉得有些扫兴,不过还是给沈溪留了几份请柬,全都是文会的邀请函。只要拿到请帖,最不济也能去喝杯茶吃个点心,发起人自然会出银子,而苏通自己就是多个文会的发起人。
回到家,沈溪随手把请柬一放,周氏问道:“这是何物?”
沈溪道:“请柬。路上遇到苏公子,他请我去参加文会。”
周氏把请帖拿起来翻了翻,咋舌道:“还真不少呢
[综]人鱼要被吃。
“小郎,我们这边屋子多,你也选一间,以后你娘过来睡的时候。你也能一起来。”惠娘笑盈盈道。
陆曦儿撅着嘴道:“娘,沈溪哥哥过来,不是跟我和黛儿姐姐一起睡吗?”
惠娘笑着摸摸女儿的头道:“不行。小丫已经是大丫了,以后啊不能再跟你沈溪哥哥睡在一张床榻上。如果你想听故事,就央着哥哥白天给你讲,可不许随便再钻上哥哥的床,知道了吗?”
陆曦儿一脸的不乐意。
倒是另一边的林黛很高兴,虽然两个小姐妹这些天关系缓和了些,但还没彻底和好,她想着沈溪答应她可以晚上钻进他房里听故事,便有几分得意。
小丫头。看你怎么跟我抢,过两年我们还要成婚呢……
两家人商量好搬家的时间。有说有笑回到药铺。
刚回到铺子,就有人来送请柬。还是苏通请沈溪参加文会的,时间就在次日,苏通特别注明,这次文会有几个才学非常好的人,以及同届府试的前几名成绩优异的考生,其中就包括了山西布政使吴文度家的公子吴省瑜。
惠娘帮忙看过,笑道:“小郎,明天的文会挺重要的,你还是去吧。至于冯先生那边,我会叫人过去给你请假。”
沈溪道:“这样不好吧?”
周氏板起脸:“有什么不好?你孙姨都这么说,现在就回去准备,明天去参加这个什么文会。要是表现得不好,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沈溪越听越觉得明天这不是文会,而是鸿门宴,不去不行,还要表现出色。要是别人对他有偏见就是不跟他搭话,他想表现好不是比考秀才还难?
碍于惠娘和周氏的压力,沈溪只能乖乖照办。
第二天,沈溪特别换上一身新衣服,周氏要忙着过去开铺子没时间给沈溪梳头发,就让林黛这个小媳妇给儿子梳头。
沈溪坐在铜镜前,感觉自己好像待嫁的新娘一样,心里带着一些无奈。林黛见沈溪不高兴,把木梳往桌上一放,小脸有些不乐意:“你肯定是嫌我梳得不好,既然你会梳,怎从来没见你给我梳过?”
沈溪笑道:“小媳妇,哪有丈夫给妻子梳头的?你要是不想梳,以后叫小玉过来帮忙,她梳头本事好。”
“还是嫌弃我。”
从林黛“长大”之后,不但忧郁增多,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