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因为惊吓,已经没有谁去留意,跪坐在聂韶舞住所跟前废墟上、哑着嗓子大声哭号的男人竟是奉銮张克锦。
徐显炀听了画屏简述过程,抢步过来一脚将张克锦踹倒在地,喝问道:“蓁蓁昨日被人接走,你为何不许人来为我报信?倘若叫我早有准备,说不定今日这场灾祸也有望避过了。”
张克锦趴在地上痛悔不迭:“大人说的是,都是我糊涂,是我混蛋,大人就一刀砍了我,为死者抵命好了。”
画屏知道他是为锁了聂韶舞的门害其惨死而悔恨,这些天来她一样受了聂韶舞不少关照,见到面前废墟,也不禁潸然落泪。
徐显炀面对他们也没什么可再说,稍一分析便可确信,昨夜来纵火的才是先前一心想杀杨蓁灭口的人,那么接走她的,就只能是真的王府中人,现下杨蓁只会是落在了诚王府。
他昨夜见到起火虽然心慌意乱,还是及时找到守夜的锦衣卫手下,命其将那三名纵火嫌犯收押。如今得知了杨蓁的下落,徐显炀毫不迟疑决定先去诚王府找她。
杨蓁昨日确实是被接入了诚王府,只是进府之后她便被安置在了一处厢房,直至次日天亮,她也未见到诚王的面。
清晨早早有人为她送来洗漱用水和早点,叫她尽快收拾好去见王爷。
距此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王府总管来向诚王禀报——锦衣卫徐大人求见。
诚王一身闲散家常的穿戴,于自己日常居住的正屋厅堂里接见徐显炀,以这一处所的规格来说,还算是给了徐大人不小的面子。
亲王规制仅逊皇帝一等,公侯大臣及以下人等拜谒亲王,皆须伏地跪见。
徐显炀已换好了一身整洁的常服,仪容规整,进得门来,端端正正地对诚王以大礼参见。诚王叫了起,但并未为他看座,也未着人上茶。
“明人不说暗话,我便直说了吧。”诚王姿态闲在地坐在正座太师椅上,语调慵懒地说道,“徐大人此来,是为蓁蓁吧?”
徐显炀道:“正是。”
诚王慢悠悠道:“众所周知,本王与耿家小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见她家败,身陷教坊司,早就有意替她脱籍,救她出来,以后她便留在王府了。从前徐大人对她的一应关照,本王待她谢过。”
徐显炀暗暗压下心中焦躁,恳切说道:“王爷明鉴,蓁蓁之前与下官相识本属偶然,得悉有人将她换入教坊司后,下官之所以有意追查,皆因误以为此事乃是奸党所为,前前后后都没有过半点针对王爷的心意。倘若早知此事是王爷所为,下官早已收手。还请王爷不要迁怒于她。”
诚王嗤地一笑:“我何时说过迁怒于她了?恰恰相反,是那日见到蓁蓁对答如流,才思过人,我对她极为欣赏,这才有心将她接来府中,也好为昔日对她的亏欠聊作弥补。本王如此说,徐大人可放心了?”
徐显炀心下急思对策:“王爷……”
“徐大人,”诚王出言打断他,“你我也算是故交,过去的事我也懒得计较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真心看上了蓁蓁姑娘?”
徐显炀不期他竟问出这样一句话,一时呆愣无言。
正文33|起落无常
诚王从椅上起身,一步步踱到他跟前来,手中擎着一柄合拢的折扇轻拍着掌心,含笑道:“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若是真心看上了她,有心娶她,无论是为妻为妾,我都乐得成人之美,即刻便叫你接人回去。倘若不是,我就留下她了。”
是不是看上她,是不是有心娶她,都是徐显炀从未思考过的问题,他又如何答得上来?
迟疑片刻,他答道:“不瞒王爷说,我对蓁蓁仅有怜惜之心,并无爱慕之意,我从未起意娶她,王爷有心留她,下官本不该阻拦,但下官感念蓁蓁昔日襄助之义,不得不问她本人一声,倘若她并不情愿留在王府,下官还是要恳请王爷放她随我离去。”
“好啊,”诚王竟然很爽快地应了下来,转向一侧道,“蓁蓁,出来吧。”
徐显炀吃惊匪浅,但见侧面通往内室的锦缎门帘一挑,杨蓁自里面走了出来,低眉顺眼地叉着手朝诚王道了个万福。
诚王拿折扇朝徐显炀轻指一下:“徐大人的话方才你都听见了,他要问过你自己的意思才肯罢休,你便说说吧,你是想留在王府,还是随他出去?”
杨蓁仍垂着眼,连望都没有朝徐显炀望上一下,答道:“承蒙王爷青眼,我愿留在王府,侍奉王爷。”
她已换了一身崭新衣裳,藕荷色的软缎交领长袄配绛紫色元宝暗纹撒腿裤,腰间系着绛紫色汗巾子,头上梳着双丫髻,绑着藕色丝带。
这已是一身标准的大家婢女的装扮,再加上她方才置身的门帘之后乃是诚王的寝居之所,令人不得不有所遐想。
再听了这一句答复,徐显炀便如胸腹之中打翻了一坛烈酒,只觉得一阵灼痛之感自胸口顺着血脉迅速蔓延至全身,不觉间已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出。
诚王淡淡道:“本王绝非强人所难之人,你但有不情愿的均可直说,可不要委屈了自己。”
杨蓁平静应答:“多谢王爷,我没有什么不情愿的,所说之言尽是发乎于心。”
“好。”诚王重又转向徐显炀,“徐大人可还有什么话说?”
徐显炀紧紧盯着杨蓁,双唇抿成一线,根本没听见他这句问话。
诚王唇角微勾,朝杨蓁道:“难为徐大人为你专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