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温柔的女声问道。
赵居为快走两步,嘴角带着笑意道:“是儿子来了,玉福姑姑去沏茶了。”
进了内室,只见一个穿了豆青色宫装的女子迎了过来,容貌与赵居为有四五分相像,只是身子似乎有些羸弱,唇色苍白。
看到赵居为,未语眼里先噙了泪,却怎么也不让它落下。
“娘!”赵居为扶了她的手臂,喊到。
“快来坐下。”郝贵人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依然有了一丝哽咽,“快坐下歇一歇。”
目光便落在他脸庞上转不开了。
“亭儿,你瘦了,也黑了。”
“是吗?”赵居为不在意地道,“外祖父还说儿子壮实了呢!”
郝贵人一下笑了起来,直如那四月的梨花,清丽动人,嗔道:“他知道什么!尽带着你瞎胡闹罢了!”
只是听到了父亲的消息,到底还是高兴,忍不住问道:“你外祖父可好?”
“反正比儿子能喝酒。”
“你!”郝贵人纤长的手指在赵居为额上一点,“连你也糊弄我不成?好好儿说话。”
“儿子不敢,说的都是实话,回京那天,外祖父非要拉着儿子喝酒,结果第二天等我醒来,他早带着商队跑了,只把儿子孤零零一个人留在那里,这不是能喝是什么?”
赵居为无辜地道,郝贵人听了,捂着嘴一叠声儿笑起来,“你外祖父就喜欢捉弄人,娘小时候也常被他骗,这个性子老了都没改……”
说着忽然有些伤感起来,“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我们父女还能不能见上一面。”
正说着,玉福过来了,笑着道:“娘娘不是常说殿下长的最像老太爷,多瞧几眼殿下也就是了,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免的看多了盯坏了眼睛。”
她是郝贵人在娘家的丫鬟,一直跟到了宫中。
“好呀,你们一个个都不正经儿和我说话。”郝贵人难得这般高兴,也许是见到儿子,心里的沉郁之气一扫而空,再没了以往的冷清。
赵居为便道:“娘如果相见外祖父,儿子倒有法子。”
虽然难办,对现在的他来说也不是不可能的。
“罢了罢了。”郝贵人连忙道,“你可千万别这么做,这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我倒不打紧,都忘了有我这号人罢了,你可不一样,万事都要小心的。”
赵居为便有些不高兴,将心思都摆了出来,“儿子怎么能为了自己就不顾娘亲?”
“你有这份心,娘就极满足的了。也不单是为了你,可也得想想你外祖父呢,只怕他是如何也不愿意进宫的。”
“殿下,这是奴婢这些日子和娘娘新琢磨出来的糕点,您尝尝?”玉福及时捧了一碟子精致的点心凑上来,剔透的糕点上头还淡淡的红色,只有一口大小,“这是用咱们殿前红梅上的露水做成的,又另加了些待开未开的梅骨朵进去,染上了红梅的幽香,娘娘尝了说是极好的。”
赵居为便伸手捻了一块儿。
郝贵人与玉福眼神齐刷刷地看着他,仿佛等着夸赞的孩子。
算了,娘希望他怎么做他便怎么做,何苦又叫她为自己担忧心中不安?
他细细尝了一会儿,笑着道:“果然还是娘和玉福姑姑这儿的东西好吃。”
☆、183一世长乐
时至年底,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年节事宜,路家也不例外,自打路子瑅一家回京,他自去吏部交接公务,剩下秦氏在家,便与路子昕等人忙活。
一晃又是六七日过去,今日是十一月初八,路子昕的生辰,亦是她十五岁及笄之礼。
天色还未亮时路家便已经热闹起来,家下人们在各处悬挂上风灯红绸等屋。
路子昕今天倒难得清闲,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得起个大早任由青檀打扮自己。
笄礼上女子必须要着冠服,由冠笄、褙子组成,并不是十分繁杂。
怕青檀没个经验,待换上今日要穿的礼服之后,桑葵与李嬷嬷亦来帮忙,将她一头青丝盘至头顶,等着担任正宾的钱夫人温氏为她插上木簪。
所谓正宾者,须在姻亲或者亲近人家中,选择贤而有礼者担任,一般来说自然是品阶越高越好,齐氏却觉得不必为了虚荣特意去请德高望重的贵人,因而拜托了钱雅姝之母。
她虽然不过是二品诰命夫人,但素有贤名,钱家亦是钟鸣鼎食之家,倒也足够。
及笄是代表闺阁女子长大成人可以许嫁的重要礼仪,自然不可轻忽。
此前三日路家已经开始戒宾,昨日温氏是在路家歇下的,是为宿宾。届时将由温氏替路子昕在发髻之上插上木簪。
路子昕还未睡醒,昏昏沉沉地,任由她们折腾自己。
“二少爷。”正忙乱着,忽然听得有下人行礼的声音。
路子昕睁开眼,果然是她那一脸贼笑的二哥,“二哥这么早怎么来了?”
今天来观看她的及笄礼的都是亲近之家的女子,包括赞者、赞礼、摈者和执事等也都是女性,倒也用不着他招呼,只用观礼即可。
“嘿嘿。”路子闵挤眉弄眼地笑了两声,“你们都先下去,我和妹妹说几句话。”
桑葵等人便都行礼退了出去。
“二哥做什么这般神神秘秘地?”路子昕故意毫不关心地模样,扯了扯衣裳,漫不经心地问道。
“自然是受人之托。”
路子昕一喜,却忍住了没有抬头,只怕越在意越会被他捉弄,虽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嘴上却闲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