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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令姐夫哭得更厉害了。
他就像一个三岁的孩子,在幼儿园和小朋友抢玩具被人家欺负,回到家里见到亲妈时候的反应一模一样。
他哭着,伸出手抓着我的胳膊,鼻涕泪水混在一起遍布面颊。
“小弟,小弟啊,我,我向明委屈啊~~~”
反反复复,他只会对我喊着同样的这句话,而他的哭号声却显得十分刺耳,完全不像从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口中发出来的…
我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姐夫的后背,并且从上到下开始为他捋着脊椎,同时将一丝内息送入其体内,帮助他平息激动的情绪。
这个过程中,蒋淑山面无表情,似乎对此见惯不怪。
而洪蕾则红着眼圈,险险没有随着向明的哭号掉下泪来。
“姐夫,咱不哭,不哭啊!”
我像是哄一个四五岁的学龄前儿童那样哄着他,“我们江家的人,不应该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如此怯懦!姐夫,你的委屈我已经都调查清楚了,相信政府很快就会得出公正的结论,咱们要不了多少天就能回家了啊!”
“小弟,呜呜呜,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帮我宽心,可,怎么可能回家啊?我可是转出八十万,八十万呐!我和你姐那点儿收入,一辈子也还不起啊~~~”
我拍着他的脊背,大声对向明说,“姐夫,你们是还不起,可我能啊!那八十万就还上了,在十几天前,我刚回到旗山县的第一时间就和相关部门做了还账补偿手续…”
我的话,就像晴天里忽然下起了冰雹,一下将向明砸愣了。
他的眼泪说停就停,似乎从来没有发生刚才痛哭流涕的那一幕似的。
讲真,这一刻,我甚至觉得他要是去演电影,根本不需要酝酿感情,演技比那些所谓的超级明星强百倍!
“你,你说什么?小弟,你,你说钱已经还上了?你还的?”
他瞪大双眼,根本顾上擦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直勾勾盯着我问,“小弟,你可别骗我啊,那可是八十万,八十万呐,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我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餐巾纸递给他,“姐夫,谁说我骗人了?我江枫是骗人的人嘛!”
指了指站在我身后的洪蕾,我对向明说道,“姐夫,她叫洪蕾,是你案子的辩护律师,你如果不信我已经还了钱,你可以问问她啊,看我是不是在说假话!要是还不信,那你问问蒋先生,他可是货真价实政府的人,总不会骗你的!”
姐夫愣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大叫一声,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天~~~小弟,你,真的帮我还上了?还给公司八十万?天呐,哇~~~”
向明再次失声痛哭起来,甚至比刚才甫一见到我的时候哭得还要厉害。
不过这次的哭泣和上次完全不一样。
前一次是绝望、委屈、以及见到亲人时的伤感,而这次则是劫后余生、欣喜若狂和迷茫。
我没有劝他,甚至向后轻轻退开几步,只是留了几张面巾纸在他的桌子前。
来到蒋淑山面前,我低声问道,“蒋先生,这里面有监控没有?”
“你什么意思?”蒋淑山的神情立马紧张起来,双眼瞪着我,搞不清楚我想干嘛。
“蒋先生您别误会,我只是需要抽根烟稳定一下情绪,如果有监控的话,是不是就…”
“我去!”
蒋淑山听我说出抽烟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狠狠瞪了我一眼说,“抽烟谁管啊?我们办案子,经常要靠抽烟提神,甭管有没有监控,我就算当着我们大领导的面,也一样抽!来,给我也来一根。”
于是,我俩就当着姐夫向明、洪蕾,和里屋另外三名看押向明大汉的面,开始吞云吐雾。
没错,我需要借助抽烟这种动作,以及一吞一吐的呼吸,调整一下已经变得有些木乱的神经。
一会儿,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问出希望得到的某些答案。
我知道,事实上蒋淑山不可能让我和洪蕾在这里呆太长时间,因为毕竟夜长梦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他蒋淑山看来,我和洪蕾约见向明,根本和办案无关,我们只是在他强行找到的一个借口支撑下,见一面被关押起来的亲人罢了。
因此,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克利麻嚓,快刀斩乱麻尽快找出头绪来。
抽完烟的时候,姐夫向明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
他直勾勾看着我问,“小弟,你哪儿来那么多钱?咱可千万不能犯法啊…”
我笑了,开口打断他,“姐夫,我江枫的钱来得干干净净!你也甭问了,先擦一下脸,你看看你,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哭成这样像什么话!”
向明点头,拿起餐巾纸胡乱抹了一把脸,问我,“小弟,既然钱咱们都还上了,那是不是今天就能离开这里回家?唉,你可不知道,我想死你姐,想死我儿子了…”
我叹了口气,“姐夫,恐怕还不行,你可能还要留在这里一段时间,配合政府调查。”
“什么?凭啥啊?”
向明有些急眼,“钱咱都还了,干嘛还要扣我在这里?不行,我要回家,谁敢拦我我就告他!”
我有些不爽,我这个姐夫,怪不得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搞得一家人鸡飞狗跳跟着伤神。
特么丫根本不懂法!
犯了错就是犯了错,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需要接受法律的惩罚,怎么能说还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