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要是今天出事的是宋琸,你有几分把握能把他救出来?”
宋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而宋先生的问话却没停止。
“宋琸不在,凭现在的你能压住依附在宋家的那些人?你又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清楚的查出宋琸是被那路人马绑走的?场面失控的时候,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分辨出来谁可信、可信几分,谁又要提防。……而谁,又得在第一时间先下手为强的除掉吗?”
宋意闭嘴敛眼,这些问题。……他没法全部回答上来。
宋先生见他这样子,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宋意,现在外面尊称你一声三少、宋三公子。不过是看在‘宋家’的份上。但背后……”
宋意明白自己父亲没出口的话。
但背后,喊他一声宋意已经是给面子了,更多的,估计叫的是‘宋三’。
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两兄弟都未说话,宋先生再次摇摇头。兄弟和睦但如一强一弱,迟早会成为家族覆灭的祸事。唯有兄弟和睦但都强,才能当一人出事时,不至于另一人扛不起担子。
当年‘大小宋先生’一明一暗,就是这样来的。
“各自抗各自的那份,才最好。”宋先生缓缓开口,“谁也不能替谁分担一辈子,唯有两人自立才能真正相互扶持。”
有主次,但也应是各自灿烂,绝不能沦落成谁是谁的附属。
夫妻如此。兄弟之间……也应如此。
“……是。”
“是。”
宋先生点点头,看向宋琸,“既然这样,把那个人给带过来吧。”
宋琸听了,忽的抬眼看向宋先生,眼眸闪烁,“……父亲。”
“带上来。”略沉了一分。
宋琸听了,垂眼转身走至花厅门口,打开紧闭的门后朝一直守在门口的人低语,而宋先生则趁着这个时间看向宋意,神色淡淡无波澜,似乎是很寻常的闲话家常,“宋意,既然是你犯的错。你也认,……那事情最后就得你来解决。”
宋意站在那儿,从宋先生开口让宋琸带人过来时,他心里就已经生出某个即将成型的念头,只是在几乎快要呼之欲出的时候,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不敢深想。
等宋琸走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宋家人拖着一个浸湿了血,还在蠕动发出‘唔唔唔’声的麻袋。丢至宋意和宋琸面前后,宋琸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动作极小但却利落干净的一挥后,两人退下。并重新将花厅门从外带拢。
麻袋恰好被丢到有破碎茶碗的位置,顿时让地上的尖锐物刺穿了麻袋,惹得里面的人痛得惊跳出来,但局限于浑身被绑,又颓然倒地。
丝丝血迹混着地上的茶水缓缓浸出。
宋意盯着地上的人形麻袋,……后退了一步。
看看宋先生,再看向宋琸。
“把袋子打开。”宋先生淡淡。
宋琸看了眼没动的宋意,欲跨步上前,但才动,插在裤兜里的左手还未抽出就因为宋先生的下一句话而止步。
——“宋意。”宋先生看着宋意,神情坦然,“把袋子打开。”
宋意没动。
宋琸见了,上前一步手按在他的肩背上,唤了一声“阿意。”
宋意这才像是如梦初醒回神一般看向宋琸,神色略微闪烁,直到宋琸又轻轻拍了拍他肩背后,宋意才抿着唇从茶几的果盘上拿了水果刀,慢慢在那个人形麻袋边蹲下来,动手割开系紧的口子。
袋口开。卢海被尖锐物划烂了整半张,血肉模糊的脸就这样出现在宋意面前。
宋意看着面前已经气若悬丝的人,下颚骨崩得极紧,慢慢伸手将塞在他嘴里已经染上血迹的帕子扯了出来。这才缓缓起身后退一步,手上水果刀随手放至茶几上。
一言不发却神色略僵。
反观宋先生和宋琸,却神色如常,并无不适。
卢海被扯了口中布条后,第一件事并不是开口求饶,反而‘哇!’的一声从口里吐出一大口已经半凝的血块,同时吐出的,是酒瓶盖大小的一快深色玻璃碎片。
宋意盯着那块玻璃碎片,依稀看出是酒瓶的一小部分。再结合那张连眼珠子都要被划掉的脸,瞬间明白是什么东西造成他浑身的伤口了。
吐出嘴里的东西后,卢海含糊的开口。但口腔都被割了无数伤口,自然说不清楚。
可是那仅存的完好眼睛里透出来的哀求和恐惧却是实实在在的。
……像一只已经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连逃走都做不到的畜生。
宋意盯着卢海……感到胃里一阵翻涌。
“宋意。”宋先生再次开口,在宋意抬头看向他时,将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里的抢轻放在桌上,手腕一使力,抢就在茶几上旋转着滑了过来。宋先生看着宋意,慢慢开口。
“你犯的错,……由你来收尾。”
宋意猛的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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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意不是没用过枪。去青山坪打猎,或者靶场射击,都算是富家子弟的寻常娱乐。
可……却从未射过人。
他将抢拾起来,枪口对准面露哀求恐惧的卢海,手一点都不抖,可偏偏却没一点力气扣下扳机。
试了几次,都不成功。
宋先生和宋琸在一边盯着,几息后宋琸看向宋先生,但才开口叫了‘父……’,后面的话就被宋先生一个制止的手势打断了。
“宋意。”宋先生看着鬓角和额上已经略有薄汗的宋意,缓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