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说今日要来赏梅,都让你摘了,当心大哥揍你……而且这香味也太浓了,真抹到脸上,别人还以为咱家开脂粉铺子呢。”
齐楚捂着嘴笑。
杨姵撵着去掐杨妡胳膊,“你这张嘴,专会拿我逗乐子。”她力气小,加之冬日衣着厚实,杨妡根本不觉得疼,只觉得痒,“咯咯咯”笑个不停。
齐楚叹一声,“你们家里姊妹多真好,我家只我一个,平常连个玩耍的人都没有……要我哥是个女孩就好了。”
杨姵“哈哈”笑,“你是这样想法,兴许你哥还巴望着你是个弟弟呢。”
杨峼自杨娥所在的流云轩出来,只听梅林那边传来清脆悦耳的嬉笑声,循声望去,就见梅树下三个翘着脚尖折梅花的身影。
杨姵与杨妡都穿着大红羽缎的斗篷,在冬日里格外醒目,唯独齐楚仍是穿着先前那件灰鼠皮褂子,底下是湖水绿的夹棉裙子,看上去很不起眼,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就像是田间雏菊,兀自静静地开放,美丽又具有极强的生命力。
杨峼迟疑片刻,迎着三人走去。
“三哥哥,”杨姵先发现了他,扬声招呼,杨妡紧跟着欢快地问:“三哥来找二姐姐吗?”
齐楚却立刻红了脸,屈膝行个礼,低低问候,“三表哥安。”
她生得白,那红便愈加明显,如同春日枝头早绽的桃花,粉嫩娇艳。
杨峼从没见过这么容易害羞的女子,不由放缓了声音,温和地道:“表妹不必多礼,你们是要折梅花插瓶?”
杨姵指了枝头花苞最多的那枝嚷道:“正好三哥来,帮我折那两枝。”
杨峼伸手替她够下,俯身问齐楚,“表妹看中了哪一枝?”
果不其然,齐楚脸颊又晕上层粉霞,垂了头,轻轻柔柔地说:“看阿妡喜欢哪一枝吧?”
杨妡左瞧右看,选不出来,笑道:“三哥帮我挑两枝,要比阿姵的花骨朵还多。”
“花骨朵多并不一定好看,还得枝干疏朗错落有致才好。”杨峼失笑,仰头四下瞧了瞧,折下三五枝递到杨妡手中,“既是折了梅,顺道往长辈那里送一枝,也是你们的孝心。”
杨妡歪头调皮地问:“那三哥就不用送了吧?”
“没你这么过河拆桥的,”杨峼佯恼,因瞧齐楚有些不胜寒意的样子,又道:“玩够了就早些回去,酽酽地喝完姜汤,夜里不是要赏灯?”
听见赏灯杨姵就泄了气,自定亲后,魏氏与钱氏拘她拘得紧,极少让她出门。去年赏灯几乎玩到半夜才回来,今年肯定是不成了。
杨妡也不确定能不能去,便问杨峼:“三哥去吗?”
杨峼笑着摇摇头,“过不了多久就是春闱,我留在府里看会书,就不跟你们凑热闹了。”
杨妡心头暗了暗,杨峼既不去,杨峻要陪卢氏,就剩下杨峭照顾不来这许多姐妹。而张氏断不容她再跟魏府的少爷们一同观灯。
想必夜里是去不成了。
也不知魏珞去不去,他那天特意问起来,是想一道去的吧?
有什么话不能好生说,非得用那种让人讨厌的语气。
杨妡又是气又是恼,脸颊却慢慢地热起来。这是一种从来不曾经历过的感觉,即便前世她与薛梦梧恩恩爱爱近十年,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时候。
明明是厌着他,恼着他,偏生会时不时地想念他,又惦记着想见他,可见了面,说不到两句话又被他气得心肝疼。
如此的矛盾,如此的纠结,让她不知所措。
吃过午饭歇了晌,杨妡与齐楚一道往二房院。
张氏也刚歇晌醒来,正坐在妆台前让素罗伺候着梳头,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夜里赏灯歇得晚,别到时候犯困。”
杨妡不可置信地张大双眼,“娘许我们去灯会?”
“你不打算去?”张氏在镜中瞧见她的模样,笑道,“你不去就算了,我跟你爹带阿楚去,阿楚从来没去过灯会吧?”
齐楚细声细语地说:“没有,就只在我家前头大街上看过灯……要是阿妡不去,我也不去。”
“去,去,我去,”杨妡生怕张氏反悔,一连应了好几声,“去年我就看中两盏宫灯,可惜没买成,今年一定要买到,我跟表姐每人一对,挂在床边。”
张氏笑笑,“行,咱们早些吃了晚饭早些走。”
杨妡欣喜若狂,回去之后就折腾衣裳。折腾完自己,又把齐楚的十几件尽数摊在炕上,挨个搭配着试了,挑出最满意的一身,笑道:“表姐晚上就穿这身,外面披鹅黄素缎的斗篷,灰鼠皮的显老。”
齐楚没什么意见,含笑应了。
用过晚饭,两人齐齐到二房院去,不意杨娇与杨峼也在。
杨娇只淡淡地招呼两声,就低眉顺目地在旁边站着,杨峼却略带尴尬地解释,“父亲说松弛有度才是治学之道。”
杨远桥乐呵呵地说:“科考考得是素日积累,不在这一天半天的工夫上,今儿咱们全家一道去赏灯。”
张氏随后补充,“二姑娘身子不爽利就不去了,阿妡别忘记给你二姐姐也买两盏花灯。”
杨妡脆生生地回答,“好!”
女眷们除了齐楚外各带一个丫鬟,共七人挤在一辆马车里,杨远桥与杨峼则各带了两个随身小厮骑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往金鱼胡同。
下车后,杨妡四下打量着不见魏府车驾,想必他们还不曾来。
杨远桥叮嘱几位姑娘,“要是挤散了不用怕,看准了前头有家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