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洒金的,多喜庆……姑娘来一把,便宜,才二两银子。真的,单一幅刘奕辰的山水画就不值这个价儿,你要真想要,三两银子两把。”
杨妡摇头,“我就想要若尘的,不拘扇子,要是有他写的斗方或者画作都可以。”
摊主想了想,自旁边麻布袋子中寻出个卷轴,“这倒是若尘的,画是好好的,就是前几天不小心把裱糊的纸弄破了,正要重新去裱,你若要,六两银子不还价。”
杨妡抻开卷轴仔细瞧了瞧,落款果真是若尘,字体并印章跟先前买的扇子毫无二致。
眼下若尘尚未成为出名,想必也没人愿意临摹他的画。
杨妡不假思索地让红莲付了银子。
魏珞看在眼里,愈发坚定了先前猜测,思量来思量去,心一横领着杨妡拐进旁边小胡同,低声问道:“你喜欢若尘的画,为什么?”
杨妡正沉浸在捡了大便宜的喜悦中,笑着回答:“好看啊,你不觉得,而且以后会很值钱。”
魏珞咬咬唇,又问:“你还记得天启五年发生了什么事儿?”
天启五年?
杨妡迅速地在脑子里过了遍,“没大事啊,发生了什么?”话出口,已觉出不对,现在才是天启四年,他为什么问起明年的事情。
脑中顿时“嗡”一声,手中卷轴跌落在地。
魏珞追问:“你不记得了,再想想。”
天启五年,甘肃地动,连累宁夏十余城镇遭殃死伤愈千人,又逢瓦剌人入侵,天灾连着人祸,不但百姓苦不堪言,就是他们这些军士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魏珞当时身在宁夏,印象特别深刻,他没想到得是,杨妡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杨妡远在京都,又身处杏花楼,宁夏与甘肃的悲苦完全不能阻挡她们吃喝玩乐。
只是魏珞接二连三的追问,杨妡已生出警惕,掩饰般怒骂一声,“你脑子魔怔了,明年的事情谁会知道?”转身就往庙会走。
魏珞拔脚要追,瞧见地上卷轴,忙俯身捡了起来,只这一会儿功夫,杨妡已消失在人海中不见了踪影。
红莲原本远远地站着,见杨妡与魏珞先后离开,赶紧追上来,问道:“姑娘呢?”
“拿着,”魏珞将卷轴往她手里一塞,急急往前走,见不远处一个穿月白色绫袄豆绿色比甲的女子,他一把拉住她,“阿妡。”
女子“呀”尖叫着跑了。
魏珞没头苍蝇似的乱蹿,见到个身形相像的就上前抓,连番认错了四五人,换来无数痛骂。
却始终没见杨妡的人影。
他傻傻地站在大街当间,漫无目的地四下张望着,可庙会上本就人多,杨妡身量又矮,走在人堆里根本看不到。
心一点一滴地往下沉。
杨妡年纪小,又生得那般出众,要是被人拐骗了去……魏珞又悔又恨,用力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只觉得头顶的天都塌了。
就算杨妡是重活一世如何,就算她并非原主又如何,只要能找到她,他必定死死守住这个秘密,不去追根究底,也不让别人发现。
只要她能回来……
第95章退亲
杨妡悄悄自卖布匹的摊位后面探出头,深吸了口气。
适才魏珞接二连三的问题实在太过震撼,她慌乱之余根本没想出如何应对,只得仓皇避开。躲藏这一会儿倒是想明白了,不管魏珞是试探也好,还是真正确定了,她总归死咬住不承认,谁又能奈她何?
何况还有张氏,张氏定然会一力保护她。
只是,魏珞究竟怎么看出来的,为什么要问起天启五年,是不是他也真正经历过天启五年的事情?
杨妡足有七八分把握确定魏珞必然藏着什么秘密,但是她前生就知道魏珞以后成了将军,今世认识他才两年,对他日常习惯根本不了解,又如何求证?
难道要派个人去宁夏打听?
这根本不可能,别说她现在手里没钱没人,就是有,也不值当费这个事。宁夏天高皇帝远,路途又不太平,谁肯去呢?
或者问问魏珺?
他们是未婚夫妻,她打听魏珞的事情也算顺理成章。
转念又一想,他们两个的亲事怕是要黄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拔~出来,她无法忍受身边人无时无刻地窥探着自己。
而且,魏珞既然有此怀疑,想必也不愿跟个疑似鬼怪之人共同生活,说不定还怕她是个妖怪吸食他的阳气呢?
杨妡想笑,却笑不出来,又仔细考虑片刻,才整整衣裙,从悬挂着的布匹后面慢慢走出来,若无其事地顺着街边摊位一个一个逛。
魏珞已急得有些发疯,傻子般得横冲直撞,他本长得壮实,面目因绝望而呈现出几分狰狞,行人见了只以为他是疯癫之人,无不躲避着他走,倒给他留出很大的空间。
魏珞迈着大步渺茫地四处搜寻着,突然眼前一亮。
就在旁边卖九连环、孔明锁等小玩意的摊位前,一位女子聘婷而立。月白色的绫袄,豆绿色比甲,青碧色的八幅湘裙,素淡又清雅。乌黑似墨的发间,戴一只精巧的南珠花冠,小巧而白净的耳垂旁也缀着南珠耳环。
岂不正是杨妡?
魏珞揉揉眼,又看过去。
那高不及他胸口的身量,那纤细不盈他两手一握的腰肢,还有即便静静站着,却自带三分灵动与柔媚的背影……真的是她!
魏珞疾走两步,到近前处却有意缓了步子,屏住气息,正要开口招呼,就听杨妡沮丧地说,“这个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