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间别根拙朴的竹木簪,长身玉立,清俊的脸庞薄唇紧抿,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见到杨妡,他习惯性地勾勾唇角扯出抹浅笑,便要擦肩而过。
“三哥,”杨妡唤住他,行个礼问道:“多谢您送的芝麻糖,不知是从哪儿买的?”
杨峼立刻提高了警惕,谨慎地回答:“在棉花胡同,书院旁边的一家铺子。怎么?”
“很好吃,不太甜但是很酥,铺子里有没有别的口味?我想请三哥还有核桃粘。”杨妡含笑回答,又补充道,“要是没有就算了。”
杨峼不意她会有这样的要求,惊讶地看过去。
她穿件很平常的水粉色袄子,梳着双环髻,鬓边戴朵式样新巧的粉色绢花,笑容甜美干净,娇嫩得如同三月枝头的初初绽开的桃花。
一双眼眸宛若山涧清泉,清澈明净,就这么认真专注地等待他的回答。
杨峼一时竟找不出借口回绝,仓促回答道:“我去看看,要是有就带回来。”
杨妡笑着道谢,又福了福才往晴空阁去。
她仔细考虑过,杨家迟早得分家,二房院肯定要落在杨峼手里。杨远桥要是能活得久,可以稍微护着张氏,要是不能的话,张氏就得在杨峼手下讨生活。
几次见面,她并不觉得杨峼是那般狠毒心肠的人,或者说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不屑于内宅这些腌臜龌龊。
所以,她想试着改善一下与杨峼的关系。
张氏想得却是,杨妡没有同胞兄弟,以后在婆家受了欺负,连个撑腰的都没有。
如果真能跟杨峼处得好,至少也有人帮忙说句话。
杨妡回到晴空阁,见红莲正收拾针线笸箩并上次布置下来的绣活儿。
见她回来,红莲顿时想起昨天的事情,低声道:“姑娘有所不知,其实每个人的针线活都是不同的,有经验的绣娘一眼就能看出来,就好比昨天那帕子,也就是四姑娘不善女红,而大少爷又是男子,所以瞧不出破绽,要是松枝仔细看看,肯定知道两条帕子是出自一人之手。”
杨妡吓了一跳,“真的?你怎么不早说?”
红莲道:“还没来得及开口,姑娘就拿出来了,也把我吓得不轻。”
“那怎么办,总不能把这几条帕子全扔了,”杨妡皱眉,“呃,扔了也没用,我身上的裙子,随身戴的香囊少不了红芙的针线……唉,还真是个麻烦。”
要是被个正人君子捡到也罢了,总会藏起来或者暗中毁掉。
可是却偏偏落在魏剑啸手里,而他专在人多的地方显摆帕子,保不齐哪天就落了人的眼。
杨妡气得暗骂几声,只恨不得把那人活剥了皮烤来吃了。
正说着,青菱手里捏着几条帕子进来,笑着呈给杨妡,“昨天红芙又赶出三条来,式样都一样只花色不同,我们商定绣七八条带字的,再绣七八条不带字的,往各处交好的姐妹那里都送一送。姑娘手头的这五条暂且用几天,我这里也在绣,等绣完了还请姑娘把旧的赏给我们用。”
这样一来,好几处院子都有类似的帕子,而且都是丫鬟们在用,便是魏剑啸亲自拿着找上门来,只要她们不认,谁又能说清是谁掉的?
杨妡细细思量一番,觉得可行,笑着应了。
青菱在屋里看家,杨妡仍带着红莲往得月阁去。
杨姵与杨娇已经到了,正在听吴庆家的点评的功课。上次布置下来的是一朵花,不但要求针脚匀称细密,还得绣出花瓣由浅及深层次不一的红。
杨妡取出自己的绣活呈上去。
吴庆家的眼前一亮,称赞道:“好一朵水灵灵的芍药花,颜色配得极好,要是用立针绣而不是平针,花瓣会更饱满更逼真。要不咱们今儿就学立针?”
杨娇凑近了仔细瞧,见针脚有疏有密,边缘收得毛毛糙糙,远不及她自己的来得齐整,可杨妡乍乍铺开那一刻,远远瞧过去却真的是格外生动鲜活。
一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当年魏明容生下杨娥后,身体受损不能在房里伺候,毛氏给她出主意,在院子里挑个相貌平凡容易拿捏的丫头收在屋里。
杨远桥幼承庭训,觉得男儿该支应门庭放眼外头,基本不干涉内宅之事。再者,纳小收房是当家主母的事情,他尊重结发妻子,便不曾有异议。
这便有了薛姨娘。
杨娇相貌不出众才学又不显,一门心思只在女红及厨艺上下工夫。原想等杨娥出阁后,她凭这个讨了魏氏的好,以便寻门合适的亲事。
没想到,杨妡拿针才不过月余,在绣花上已经显露出天分,真真的叫人不忿。
可心里再难受,杨娇面上也不显半分,老老实实地跟着吴庆家的学习。
而杨婧自打那次闹腾过,就没有再来过得月阁。
此时的她正跟叶姨娘一道染指甲。
摘了凤仙花的花瓣,捏一小撮盐,用研钵捣成糊,堆放在指甲上,再用棉布挨个指头包起来,过大半个时辰,指甲就染好了。
如果碾碎时再加点明矾,可以好几天不掉色。
杨婧张着十指,仰头问叶姨娘,“二姐姐真能让我住进松鹤院?要是祖母不喜欢我怎么办?”
叶姨娘仔细地将手中线头打个结,“二姑娘应了的事情,许是十有八~九。她没两年就出阁了,老夫人那里没人陪伴,你只要好生孝顺她,她怎会不喜欢你?”
杨婧点点头又问,“那我还要不要再学针线?”
“学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