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峼挑出三本连并那本《天宝本草》道:“先看这些。”
晨耕“嗯”一声,找出本册子,提笔将这几本书名及出借日期记上,让杨峼画押。
杨峼趁机扫了几眼,果然看到前面几行有个“二”字,字迹秀气端正。杨峭基本不往杨远桥这边来,这个“二”不是杨娥又能是谁?
杨峼的心重重地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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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急雨,天蒙蒙亮时,放了晴。
雨后的花园草木葱翠空气清新,低垂的枝叶上滚着雨珠,被晨阳照着,折射出五彩的光芒。青石板路面的石缝里冒出无数青苔,嫩绿湿滑。
杨妡一手提着裙角一手捏了两枝桂花,小心翼翼地避开路面上坑坑洼洼的积水,往松鹤院赶。
不曾进门,先听见杨娥不紧不慢的声音,“今儿六妹妹来得可早,见玛瑙吩咐人炖燕窝,帮着挑了好一会子燕毛。”
接着是杨婧脆生生的声音,“平常没起这么早,都是那几个响雷把我吵醒了,就想着过来看看祖母睡得好不好?正好见几位姐姐都忙着,以前我总在祖母这儿蹭吃蹭喝,早就该尽尽孝心。”
魏氏嗔道:“祖母知道你们的孝心,不过婧丫头正是长身子的年纪,合该多睡会儿,那些个活计自有下人做,别纵着她们偷懒。”
杨妡走至门前,理了下裙裾,撩开帘子,屋里众人便朝她望过来。
杨娥一眼瞟见她手里的桂枝,笑道:“又来了个孝顺的。”
杨妡故作不明其意,愣了愣解释道:“晴空阁旁边那株桂花树坐了花骨朵,老远就能闻到香味,我约莫这两三日就能开,特地挑了枝形状好的给祖母供在屋里,省了用熏香。”
“去找花瓶供起来,”魏氏仔细瞧了眼桂枝上鼓胀胀的花苞,吩咐玛瑙拿去插瓶,笑呵呵地重拾刚才的话茬,“都是好孩子。”
杨娥接话道:“是因为祖母教导得好。”
魏氏听了越发欢喜,满脸的皱纹舒展了许多。
背完《女诫》,姑娘们陪魏氏用过早饭,又插科打诨说笑了会儿才各自散去。
魏氏要虔心诵经,杨娥回到自己屋里,捏一把馒头屑,逗弄瓷缸里的金鱼。馒头屑落下,金鱼蜂拥而至,瞬间吃了个精光,然后舒展着宽大的尾鳍摇摆而去。
“姑娘,”采茵走近,轻轻唤了声,“申婆子刚来复命。”
杨娥“嗯”一声,将手中馒头屑尽数洒到瓷缸里,眼看着金鱼争抢一光,抬头问道:“她怎么说?”
“前天夜里就送过去了,因昨儿她有差事脱不开身,直到这会才来回姑娘……是章嬷嬷亲手接的,说老封君心里有数,让姑娘放宽心,二房院的内宅容不得别人兴风作浪。左右就这三五日,先让那头兴几天。”
说到此处,采茵顿一顿,不见杨娥回应,稍犹豫,又开口,“听园子里剪枝的婆子说,昨儿下午三少爷往晴空阁去了,待了有一阵子才出来。”
“三哥去那里干什么?”
采茵答道:“应该去送点心,进去时三少爷手里拎着两个油纸包,出来时没有。”
杨娥心中一梗,没好气地道:“知道了。”
采茵觑着她脸色不太好看,踮起脚尖悄悄退了出去。
平白无故地,三哥给那贱人送什么点心,自己这个亲妹妹还没有呢?
杨娥气恼,抓起手边雕刻成狮子模样的玉石镇纸“啪”一声重重拍在长案上,瓷缸里的水晃了晃,金鱼惊得四散,纷纷藏到水草从里。
采茵隔着门帘听到,偷偷探进半边脸瞧了瞧,对旁边采芹使了个眼色。
采芹心领神会,挪着细碎的步子飞快地离开,少顷提了水壶回来。
水是刚烧开的,壶嘴呼呼往外散着热气。
采茵已备好了茶壶茶盅,又找出个绘着美人观月的瓷罐,低声问:“这是上次三少爷送的恩施玉露吧?”
采芹点头,拔开塞子,捏出一小撮,散进茶壶里,不过数息,清幽的茶香伴随着水汽氤氲开来。
头一道洗茶的水倒掉,采芹重新续上水,斜着茶壶注满了茶盅,用托盘端着,在门口唤了声,“半上午了,姑娘口干了没有,我沏了新茶来。”
停了停,撩开门帘进去细声道:“水稍稍有点烫,姑娘且待会儿喝。”
杨娥已铺开一张宣纸在抄经书。
采芹识趣地将托盘放到案头,伸手拿狮子镇纸将宣纸一角压上。
杨娥再写两个字,待得笔尖墨干,才淡淡地道:“我这里不用伺候。”
采芹应声退下,对采茵摆摆手,无声地道:“没事了。”
杨娥的脾气,她们都清楚,最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上次杨妡梳的落梅髻碍了杨娥的眼,采茵是将魏氏送的赤金镶宝头面拿出来给她消得气。
杨妡再漂亮如何,始终得不到魏氏欢心,就如跳梁小丑徒惹人笑话。
这次是因为三少爷送了杨妡点心而发怒,最好的方法就是提醒她杨峼送过茶叶来消气。
点心有什么好,府里厨子都能做,而茶叶却是三少爷的同窗千里迢迢从湖北带过来的。三少爷尝过之后觉得更适合女子,特地转送给杨娥。
论起来,茶叶岂不比点心贵重得多?
采茵她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刻,二门有个婆子正奉杨峼之命,将半包恩施玉露送到了晴空阁。
平静无波地过了三日,明心法师终于到访,罗嬷嬷亲自往二门将人迎进松鹤院。
明心法师见到魏氏,拂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