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句话,直接给沈莹泼了凉水。
她本来觉得气氛特别好特别温暖.
要是徐民成不说这句话,她甚至能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后半生都能这样跟他一块儿走。
现在梦碎了,火被水浇灭了。
沈莹生气,但又不敢发脾气。
她知道,徐民成不会哄她,不仅不会哄,说不定还会趁着这个机会和她一刀两断。
有时候沈莹觉得自己活得挺悲哀的,但转念一想,这都是她自愿的。
既然是自己做的选择,她就不会后悔。
无论是工作还是爱人,她都会一条道走到黑。
别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沈莹是宁愿在南墙上撞死都不要回头。
因为情绪低落,沈莹没再说话。
她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把情绪调整过来,然后开始转移话题,和徐民成聊其它的。
……
沈莹问:“哎,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徐民成问:“什么事情的办法?”
听到徐民成出声,沈莹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生气。
沈莹是故意这么不清不楚地问问题的。
这样,徐民成就会反问她,他们就可以多说一句话了。
沈莹说:“就是我采访那个前副队长的事儿……我该从哪里联系他?”
徐民成淡淡地说:“不是有你前男友么。多容易的事儿。”
沈莹说:“我不想欠他人情。还不起。”
徐民成说:“他要是心甘情愿帮你就不是人情。”
沈莹说:“我觉得那就是人情。”
徐民成问她:“所以你和我在一起,我也应该觉得自己欠了你人情?不过,这人情我这辈子怕是还不了了。”
沈莹急了,赶紧解释:“你和他不一样。你是我喜欢的人,他不是。反正我就是不想欠他的。”
徐民成说:“除了通过他,不会再有别的办法了。除非你不做这个采访。”
不做采访是不可能的。
这次专题时间本来就紧,沈莹要是交不上去,估计就该被炒了。
徐民成说得挺有道理的,现在大家都对这事儿避而不谈。
除了江岸之外,沈莹肯定是找不到别的路子联系江义正了。
可是——
徐民成停下来,看着正在思考的沈莹,用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沈莹一脸茫然地看着徐民成靠近的脸。
徐民成的鼻尖和沈莹的轻轻地碰了一下,不疼,但擦得痒了。
沈莹下意识地想往后缩,被徐民成摁住了。
徐民成说:“既然你这么热爱你的事业,就要抓住每一个机会。”
沈莹被他盯得心慌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讨论你工作的事儿。不会再有下一次。”
说完这句话之后,徐民成松开了沈莹,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因为天气太冷了,所以徐民成选择了坐公交车送沈莹回家。
**
到她家小区门口,两个人分开。
沈莹急着回家,匆匆忙忙地跑回去了,都没来得及回头看。
徐民成一直站在小区门口,看不到沈莹了也没走开。
徐民成坐到水泥地上,从兜里掏出了烟和打火机。
来省城之后,他抽烟比之前凶了很多。
之前顶多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抽几根排遣一下情绪,现在是离不开烟了。
风太大,打火机被吹灭了好几回。
徐民成用嘴叼着烟,手挡着打火机的一端,总算是把烟给点着了。
徐民成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用力地吸了一口。
抽完一根烟,徐民成站起来,准备往回走。
……
拐弯的时候,突然蹿出来一辆车,嗖地一下就过去了。
如果不是徐民成停下来,估计他现在就被撞飞了。
徐民成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突然想让时间倒回去。
他刚才要是迈出那一步就好了,因为车祸死,总比因为艾滋病死好。
之前他听说过一些事情,大概就是说,在一家医院,一个艾滋病人和一个普通的病人一天去世了。
往太平间推的时候,那个普通病人的家属和医生说:不要把我妈和这个人放在一块儿。
别人都觉得他们脏。
其实人来这个世界上走一遭,谁又干净到哪儿去了。
再好的人,都做过错事儿。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么。
……
徐民成是走着回家的。
回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
早就立冬了,天气在慢慢变冷。
北方昼夜温差极大,换季的时候总是有很多人感冒。
徐民成没抵抗力,这个点儿还走在外头,跟找死差不多。
艾滋病人每一次发烧都等于在鬼门关绕了一圈。
能好过来的是运气,好不了的,就是命。
程培佳都快急死了,给徐民成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她正准备出去报警的时候,徐民成回来了。
程培佳看着徐民成无精打采的样子,赶紧走上去问他。
“民成哥,你咋这个点儿才回来?外头这么冷,你这是不要命了?”
徐民成想拍开程培佳,但他没力气了。
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冬天的省城,真是比s县冷了不知道多少倍。
程培佳抬起手来摸上徐民成的额头。
那温度,烫得她立马缩回了手。
“民成哥,你发烧了。你先坐着,我去打120,咱们去医院……”
程培佳到底是个女人,遇到这种事儿,难免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