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完就过来。”周缘缘靠坐在椅子扶手上,翻阅杂志,“你今天面试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结果也不外乎两种。
“表现还过关不?”
“那得问面试官。”
面试遇上长得好学历高的,纯属点儿背。
“父母对古诗词小有研究,偏爱易安居士,那位的词里常出现梧桐二字,干脆撇了姓氏,用梧桐做名。”
面容姣好,身材高挑的女人,就坐在她旁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显气质涵养。香水也不似之前休息大厅碰上的浓妆艳抹的女人,是淡淡的水果香气,甜而不腻。
是个有品位的女人。第一印象,是不差的。同性都这样觉得,更别提对面清一色的男面试官。
体型富态的中年油头男人,眼睛就没移开过,仿佛她与一旁的眼镜姑娘,是不存在的:“白居易的词,我也是常看的。”
祁冉看得明白,加之简历不如人家丰富体面,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简要答了几个问题,安静坐着,等待结束。
听了男人的话,还是轻轻抬眼,将人细细打量一遍。
想起周缘缘的话:“肚子里没墨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不懂装懂的蠢样儿,老祖宗知道了怕是再上一百个人也压不住棺材板!”
或许梧桐也挺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才轻轻地“嗯”了一声。除了那个单音,确实也找不出更合适的应答了吧。
祁冉收了视线,继续研究桌上木纹。
一味偏袒,不是明智之举,何况他边上,还坐着两个层级高的。中年男人兜兜转转,止了与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打算,捏着几页a4纸来回翻阅。
像是没有可以说的话题,豆大的眼睛使劲瞪了瞪,又翻了两遍,终于如释重负:“原来祁小姐,在xx附中读过?听说杨总和小陈总,读书那会儿就是附中风云人物,不知道祁小姐听说过没有?”
祁冉摇头,直截了当:“应该是没有的。”
男人面上挂不住,额上冒出虚汗,余光偷摸瞄了两旁的年轻男人,不尴不尬地笑了两声:“怎么没有呢?时间是对得上的,杨初南,陈卓,你再细想想,估计时间久了,你记不清了。”
“也有可能。”
有台阶,那就下吧,对双方都好。
梧桐倒是抿唇笑了笑,葱白细指掠过耳畔,勾起几缕散落脸侧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流畅自然,温婉美好:“几位学长的大名,流传的传奇故事,附中学生,应该都是知道的,我在分校,又比学长们晚几年,却也常常听人提起。二月回学校看老师,还听老师拿这些事儿激励学生呢。”
祁冉不善交际,不懂圆滑,认识的人都这么说。一个没有印象,一个早有耳闻,立见分晓。
也不大在意,这份工作并不是迫切需要的,至少相较旁边两位青涩的应届毕业生,是不需要的。
家里老太太上了年纪,总看不上没规没律的自由职业,念叨了有些时日,大姐也帮着劝,没有法子,当着俩人的面,在求职网站上随便抛出几份简历。非应届,长相算不得出众,更谈不上工作经验。本来是没抱希望的,投出去也没管过,昨儿阴差阳错接了陌生电话,通知来面试,自己也恍恍惚惚。动画制作,倒也有点儿意思,清早开车送周缘缘上班去,顺道过去了一转。
没事找事。
倾身自架子上也抽了本杂志捧着,对“没事找事”的结论还挺满意,小弧度点了脑袋。
周缘缘说她:“你就是太有钱了,不稀得给人打工,听人指挥去,早说了去面试要忘记你是富婆的事实,一上去摆着个无所谓的态度,谁敢用你?”
“不用就不用呗。”
“你还真打算一辈子靠写东西过日子?”
祁冉耸肩,并不在意:“如你所见,我现在,过得还不错。”
“成天黑白颠倒就叫不错?哪天把身子累坏了,有钱也没处使,有你后悔的!”
“累坏了就拿钱看病去,哪有没处使的说法。”
“哦,你还挺骄傲?”恨铁不成钢,周缘缘把杂志往矮几上一扔,搂着人捏来掐去,“你就使劲儿跟我这儿倔!下个月老子就结婚,再来个三年抱俩,你就眼巴巴看着,不定肠子都悔青了,抱着你那两条傻狗后悔没出去勾搭男的。”
祁冉也不挣扎,任人捏扁搓圆:“我悔什么?人兢兢业业一辈子不就图个安稳日子,我现在轻松自在的,找个男的?累赘。”
周缘缘咂嘴,松开她:“说不过你,我他妈要是有你这么些钱,老子也单身,天天花钱如下雨,想想都爽。省得担心死男人出去乱搞,要么上个夜班回来出车祸啥的,下辈子都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卧槽,晦气晦气!”对着地面呸了三声,“我可是马上就要进婚姻坟墓的人,少拿你那堆单身主义论来忽悠我,到时候姜皓讨不到老婆,不得把你屋顶掀了?”
“我会告他损坏私人财产的,放心。”
“嘿我说你这人!”
“衣服来了。”
周缘缘一跃而起,三两步蹦到店员姑娘面前:“我就说还是这儿的婚纱称我,贵是贵点儿,结婚嘛,可不得把自己打扮得风风光光,不能让别的妖、艳、贱、货抢了风头!”
祁冉不予置评,目送人兴高采烈进了换衣间。
那人扯着嗓子吼她名字:“你赶紧的,挑身儿喜欢的伴娘服,我可提醒你,姜皓同事里一堆大帅比,你也不差钱,找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