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骧脚步都没停,立即说:“立即找二少回来。”
他步穿过庭院,往陶盛川书房走去。路上问史全陶骏来了没有。史全说大少已经休息了,老帅意思是情况不明,就不用大少到了。他点头,等到了书房门外,早有人通报里面,他直接就进了门。
“父亲。”陶骧进门先把军帽摘了。
外头还飘着零星小雪,帽子上落了雪,进门便化成了水珠。
陶盛川正屋内坐着,见他回来,倒先问了句出门逛可好?陶骧见父亲气定神闲,答道:“还好。情况怎么样了,父亲?”
陶盛川说:“今天下午事。他们是从别墅返回七星桥路上被袭击。眼下消息被全面封锁,程之忱生死不明。”
“我马上召集紧急会议,部署进入战备状态。”陶骧说。
陶盛川点头,道:“此事十分蹊跷,不能不格外当心。”
陶骧看了父亲。
陶盛川说:“刺客身上有白系装备。”
陶骧眉头紧皱,沉吟片刻,道:“白家没这么着急,也不会不通声气。这是嫁祸于人。”
“果真如此,要提防。”陶盛川道。
陶骧点头。
“没有确切消息之前,不能轻举妄动。”陶盛川说着,见陶骧沉吟,“静漪那里也缓一缓再说。”
“是,父亲。我也是这么想。”陶骧点头。
“老爷,七少爷,二少爷回来了。”门外家仆禀报。
陶骧一回身,果然看到陶驷已经来到了书房门口……
已是深夜,陶骧从司令部回到家中,发现楼上房间都还亮着灯。
院子里有应节花灯彩带,进了门客厅显眼处挂着晚上从灯市上拿回来逄家那精巧别致灯,罩电灯上,很是好看。
他想起刚刚因为是紧急召集会议,逄敦煌穿着长袍马褂戴着狐皮帽子头一个走进会议室,赶满头大汗。其他人来之前,他们俩和陶驷谈了一会儿。逄敦煌对形势判断与他不谋而合。程之忱遇刺事件扑朔迷离,但事情往下发展,恐怕会趁机掀起一场混战。大战即,不能不有所准备。会后逄敦煌二话不说,立即返回栖云大营了。
陶驷叹了句这等天兵天将是打哪儿起就被招安了呢?
招安还罢了,难能可贵是共事越久,愈加互信互谅,肝胆相照……
张妈给陶骧开了门,说少奶奶还没休息呢。
陶骧停了一会儿才上楼去,却看到静漪靠沙发上睡着了。
他眉拧了拧。
月儿被他样子吓到,忙说是少奶奶硬是不肯上床去睡,她也没有办法。
陶骧看她这样难免生气,过去弯身看了她一会儿,伸出手臂去将她抱了起来。这一抱将她惊动,却没有立即就醒,往他怀里缩了缩,照旧睡着——看样子是累很了,也确是有点担心。不知道她是猜到有事发生,还是就只担心他……他这样抱着她,觉得她确像是比从前重了些。
等到他将静漪放到床上,静漪缩进被子里,找了个很合适姿势躺好了。他仍守她身旁,看了她。
静漪睁开眼,看到陶骧床边。
陶骧伸手摸摸她额头,低声道:“睡吧,什么事都没有。”
她也真是困了,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一定是没有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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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漪隔了好几日才听到三哥程之忱遇刺消息。好听到这个令人震惊消息同时,也得知他只受了轻伤。本地电台广播放送了程之忱日前公众面前露面时讲话录音。那声音铿锵有力。虽说电波里声音变和她印象中三哥声音大不一样,也能十分地肯定他确已经安然无恙。
她明白过来那天晚上陶骧是特意回来看看她,又为什么这几日他忽然忙不见踪影。她都不难知道此事敏感性。程之忱此时地位尚且不够稳固,想趁此机会将他掀翻大有人……遇刺一事,各种传闻铺天盖地。明面上程之忱对手就有不少。包括陶系内都有嫌疑。现场抓获行凶者因携带了白家装备指向性太过明显,看起来则像是欲盖弥彰。管程之忱一再试图将事态压制可控范围之内,对白系及其同盟陶系与段系指责甚嚣尘上。尤其中央军与白系交界桂北地带,双方剑拔弩张,眼见冲突一触即发。地处西北陶系和北方段系也已经做好了随时应战准备。
这种情况下,陶骧反而放松下来了似。
他每日回来,不提外头事,也并不阻拦其他人议论。
静漪偶尔听他和陶驷聊天,只淡淡地一句“打不起来”便撂下了。陶驷笑着说那岂不是早前布置那些都瞎耽误工夫么?他却笑笑说这倒也是未必。陶驷也笑,两人说起了别,轻轻松松。
说话工夫陶骧倒是发现了静漪也听。不过他和陶驷话并没有回避雅媚静漪。只是雅媚不意,静漪不插言,只有兄弟俩当闲聊一般。
静漪不知道陶骧判断是根据什么做出。但是她对他判断极为赞同。她三哥,从来不是冲动人。何况这等看起来是小事一桩,事实上一旦处理不当,场面就会令失去控制。三哥是不会犯这样错误……她了解三哥。
事态发展果然印证了陶骧判断。
程之忱让人彻查此事,意欲严惩凶手。不久之后便将凶手正法,却对揪出谁是其幕后指使者只字不提。事情处理果断迅速,事态渐渐平息。
程之忱此举看起来意为稳定时局息事宁人,获得了很多赞誉。连之前反对他一些人也认为他此事上处置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