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g妇!你敢骂我……”水家二少奶奶被她骂恼羞成怒,正要朝着孟冬儿一头撞过去,又看到冬儿身后春儿,是火冒三丈,转而冲向了她。孟冬儿急忙阻拦。她身手比水家二少奶奶强太多,对打起来是不落下风。只是她要护着姐妹,未免分心,水家二少奶奶又不按章法地动手胡乱撕捋,孟冬儿也有些狼狈。
有不少病人被惊动,探头探脑地往外瞧着,连秋薇都跑了出来。秋薇见这情形大惊,也不顾什么,忙过来问是怎么回事。雅媚让图虎翼带秋薇先回去,怕这场面一乱,再伤了秋薇。秋薇是个忠心护主,哪里肯走?
水家二少奶奶一行骂着孟冬儿和春儿,一行又要拖着叫静漪来给她做个见证……还不待静漪拂开她手,她又揪住了春儿头发,转眼间又打成一团。
场面混乱不堪入目,医生护士一大群人,也都远远地看着,不好上前来劝架。又不知是谁去报了巡警。巡警都来了,却也同样站一旁观望,没有贸然过来。
“都住手!”静漪嗓音清亮。这一声出口,果然都停下来,手却都还掐着攥着,不肯立即放手。
静漪往旁边走了几步,似要离扭一处几个女人远些——她们是哭哭、骂骂、怒怒,面上胭脂粉黛被眼泪汗水涂了个一塌糊涂,妖魔鬼怪一般。她也没有细看任何一个人,转向水家二少奶奶道:“嫂子这是做什么?这样大闹起来,多不好看。果真这里伤了人,反让人说没理。”
静漪看气喘吁吁水家二少奶奶脸上通红,又轻声说:“水二哥还病着,嫂子自然着急。不如些回去照看病人。水二哥痊愈了,自然大家才都好。”
她说着,看了眼仍抓着二少奶奶不放手孟冬儿,转身对雅媚说:“二嫂,咱们走吧。”
雅媚当真是揪着心看,见静漪轻轻几句话说过,孟冬儿撒了手,水家二少奶奶带着丫头就往回走,狠狠照着抽抽噎噎地哭着春儿脸上啐了一口唾沫,回了病房将门咣一下带上。
静漪也不想理会那些,见秋薇守一旁,责怪道:“这有什么好瞧,还不回去?阿图带她去歇着。”
“是,少奶奶。”图虎翼答应着。
“可是,小姐……”秋薇看着静漪。
静漪微笑道:“放心。”
秋薇走了,其他病房门也一扇扇地关上。
静漪挽了雅媚,雅媚则对巡警微道:“人家家务事,不过闹响一些,也值当出警么?都撤了吧。”
巡警陪着笑赶忙离开。
走廊里安静下来,雅媚一边走着,一边不住地瞅着静漪。
静漪低了头仔细看脚下,说:“二嫂别光看我。”
雅媚拉住她,回头望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孟冬儿她们,心知她们必是避了去。今日这意外,原本与她们是毫不相干,却被水家二少奶奶硬是拉下了水……她见静漪虽是若无其事样子,以为这事绝不是那么容易过去,便道:“你来,我有几句话是要跟你说一说。”
静漪推了雅媚些上车,说:“二嫂要和我说什么?要是说孟冬儿,就罢了吧。”
雅媚看向静漪道:“怎么,你听说了?”
静漪说:“来吊唁太太们背地里还议论,被我无意中听到。”
“那起子……”雅媚直想骂人,又看了静漪道:“憋屈了吧?”
静漪说:“看报上戏评,仿佛很不错。不过这也难说,究竟我并没有去亲耳听一听。”
她语气淡淡,像是说一个不相干唱戏女子。
雅媚听来就越发不是滋味。她缓了缓,才说:“这个孟冬儿事,我恰好知道点。早先是沪上登台。她靠那个戏班子,班主是她父亲。是个贪财滥赌人,干女儿亲女儿,除了唱戏,也没有不逼着出来陪酒卖笑。老七上年腊月里听过她一场戏。除了帮她从那个火坑跳出来,并没什么其他。你若不信,只管去问老七就是。他那个人你知道,凡做下从没有二话。若真有事,你再罚他不迟。”
静漪听了,暂未表示态度。
雅媚看看她,并没有生气样子,接着说:“还有一件事。”
静漪看了她,点头。
“去年南京时候,就想和你说。但这事是老七交待给我办,颇牵涉些人。他不发话,按理我不该多嘴。可我想现如今对你说了也无妨。你同老七再闹意见,总也不会不为了他着想。我一日日看着你和老七疙疙瘩瘩,真是因了这事,你们生了嫌隙,就不值当了。”雅媚轻声说。静漪望着她,是不说话。“你别疑心。晴子孩子可不是老七。”
静漪转了脸。
“你是知道我,若晴子和老七果真有私,我是断不会帮他瞒着你。静漪,我相信老七这件事上是磊落。暂时不告诉你,定有他理由。我同晴子打过几次交道,大约了解点首尾。她所以要依靠了老七,和金润祺那个女人有关。金润祺似乎是要借她和她孩子达到什么目。想必你知道,老七和金润祺早已断绝关系。御之与我也议论过,此女今非昔比。东北事变虽不知她扮演什么角色,但一定与她和她未婚夫脱不了干系。静漪,我晓得便只有这么多,都告诉你了。”雅媚边说,边望住静漪。
静漪低头思索半晌,才对雅媚道:“这些足够了。二嫂放心,我想知道,会问他。”
“静漪,”雅媚拉过静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