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才刚好,还是应当早些休息才是。”季念然也确实觉得精神有些不济,听了这话也就从善如流,叫来丫鬟做睡前准备。 待躺到床上,丫鬟们吹熄了大部分蜡烛,关上套间房门,秦雪歌才凑到季念然耳边,“刚还没和你说,皇上许了我两天假,随我什么时候用都好。我想着,刚好快到重阳节了,不如就赶着重阳节的时候,带你出去转转。” 这件事他原本就在计划,却知道今日同皇上、太子说准了,才对季念然露了口风。季念然一听就高兴起来,也顾不上倦意了,伸手拉住自己男人的手臂,“真的准了啊?那可太好了!” 她在这个世界长了将近十七年,还没有真正的出门玩过。今天秦雪歌带给她的这个消息,真的可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了。她兴奋地拉着秦雪歌商量去哪儿,去几天,带几个下人,收拾什么行李……直到秦雪歌用被子裹住她的身子,让她先睡觉,才老实下来。 *** 很快就到了重阳,秦雪歌提前和秦老将军还有老夫人报备过了,一早去正院请过安,就带着季念然套上车,带上几名下人准备出城。 能出去玩,季念然自然格外高兴。她特意选了浅菊花刺绣的对襟褙子、橘黄色撒花百褶裙,还在发间插了几朵小巧雅致的同色菊花作为点缀,就连手上戴着的赤金镯子,上面也刻着菊花纹路。 一行三辆车出了将军府,缓缓远行。一路上,借着秦雪歌在车里的机会,季念然不住地透过车窗帘子的一角往外偷看。秦雪歌见她一副看什么都很新鲜的样子,也饶有兴致地指点一些外面的景色给她看,大多都是些京城有名的店铺、饭庄。 季念然往外看了一会儿,又想起来自己在京城也是有一间嫁妆铺子的,却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到了,忍不住打听,“我还有间铺子在崇德大街上呢,能不能看到呀?”她对京城不熟,更很少出门,此时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秦雪歌思忖了一下,才道:“咱们出城这条路和崇德大街不在一个方向上呢,如果特意走那边再出城,又太绕远了些。” 那就是不会经过那边了。“这样呀……”季念然不禁有些遗憾。 见她这样,秦雪歌又有些不忍心了,软着声音哄她,“今儿要过去爬山的,去晚了怕是来不及。你若想去崇德大街逛逛,咱们回来的时候倒是可以再绕过去……” “真的?那可太好了!”季念然又高兴起来。她自诩两世年龄加一起四十多岁,为人并不幼稚,但是又总是忍不住为了这些小事开心。 好在秦雪歌并不嫌弃她的一惊一乍,反而觉得无论是笑是嗔,他都觉得可爱。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有些后悔,当初在江宁的时候,没有和这位有趣的表妹多说几句话。起初,只是觉得她人很有趣,安静不多话的样子,但是眼神却很灵活。后来离开了,才渐渐觉得她竟然在自己心里映上了影子。可惜有些事并不是他能左右的,他就渐渐只把这份绮思藏在了心底。 后来,他的名声有些不好,他却并不在乎——横竖祖父不会让他孤寡一生,又何必为了些莫须有的事情费神?但是,又忍不住庆幸,如果他真的命中克妻,那些和他订婚后就年少早夭的姑娘都不是她。 然而,世事多变,他最终还是同她定下了婚事。订婚之后,有的时候他会站在书房的屏风前,轻轻抚摸那个书袋,那是她送给他唯一的一样东西,却那样特别。他想如果他的命真的那样差,那为了她,他也要和命运争上一争。 幸好,她平安地嫁了进来,并且同他的感情一日好过一日。季念然去过他的书房,这他是知道的,他也感觉得到,在那之后自己的小妻子对自己也更亲近了,不再是客气的、疏远的,甚至最近还会偶尔对他撒娇,或是发些小脾气。若说心底没有得意和满足,那也是假的…… 秦雪歌突然伸手揽住季念然,季念然一愣,顺势窝到他怀里,“怎么了?” “没什么。”秦雪歌忍着冲动,又为她介绍起外面的景象来,“再往前走一小段应该就到西门了。出了门,道路两边都是树,树荫很大,要比城里凉快多了。” 约莫走了近两个时辰,才行至山脚。秦雪歌先下车,又亲自扶着季念然的手让她下来。季念然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刚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左右看了起来。虽说戴着帷帽,隔着一层面纱,但是眼前的景色依然鲜活。 周围已经停了许多人家的车马,这山不高,一行人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地上山,也不过一个多时辰就上到了山顶,其间还要顾着季念然的身子,不能让她走得太累了。也是这次爬山,季念然才发现自己的身子真的是被养废了,现代的她虽然也不爱出门运动,但是旅游的时候爬半天山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如今却不行了,常年只生活在小院子里,身上的行头又不大方便,每走一里路,她就忍不住想停下来休息。她想休息,秦雪歌就由着她,好不容易上了山顶,有个山下人家开在这里的茶棚,也是人满为患。好在旁边的小凉亭内还有个位置,秦家的下人们忙过去占住了,供季念然挪过来坐下歇歇脚。 又有人过去小茶棚里找老板买茶,好说歹说才买了两碗,季念然也顾不得这海瓷大碗干净不干净——她是真的渴了,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下去。待到喝完才想起来,这样喝茶,脸上的面纱自然是早就掀开了,很不合规矩。 她偷看了秦雪歌一眼,见他并不在意,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