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
七月一日,张小东就很准时到了水牛镇派出所报到。一九九一年,和寻常年份一样,空气里都是汗水,太阳总是从不同的角度刺射到身上。
派出所所长坐在一间暗暗的屋子里,一把破电扇轰轰做响,张小动走进派出所院子里,只见院子角落里用竹丫搭建的棚子四周都挂满了丝瓜南瓜的藤子,有一些枯萎的叶子耷拉在青中泛黄的叶子之间。
两排房子,一排是低矮的小平房,是在进门的左边,右边是两幢三层楼的家属房,正对门还有一些车库,说是车库,有两间好象还是关人的地方,见到里面有黑黑的被子象的东西。
把行李放在走廊上,拿着派遣证随便问了一个人,那人手一指最边上的一间屋子道:“所长在那里。”张小东进屋的时候眼睛很不适应,感觉屋子好黑,靠窗户边上坐着一黑黑的人,铁电风扇的声音好象农村里风车扇稻谷一样的咯吱着。
接过派遣证,刘所长随手丢到桌子,道:“你就住到进门的那间屋子里,叫苟二带你去。”说完也不动手,继续摇晃着闭上眼睛打他的盹。张小动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上海手表,还只有十点过三分。
再转身到门口,见到门已经生锈,锈迹斑斑,从来没有关过,门边上只有两间小屋子,其中一间是烧火的地方,张小动站在门口就见刚才自己问话的人正在屋子里择菜。走进去问道:“师傅,我是新来的警员,所长叫我住这里,你是不是给安排一下?”
那人嘴巴朝里面努了努,道:“你把东西搬进来就是。先把房间打扫一下吧。”进去一看,一股很重的气味冲过来,霉烂的气味,再看地上,都是吃了的鸡鱼肉等的渣滓,还有老鼠不知道从那里咬来的破布破袜子。
想到自己花四块钱买了一包白沙烟,还没有拿出来,这时候在下面的裤子里摸了半天才摸出烟,半天把烟盒打开Q潭几那人,可转身一想,还是抽出了一根递给那人道:“师傅,我初次来,还希望今后多关照。”
那人这才放下手上择的菜,接过烟,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道:“不错,好烟。”这时候才站起来道:“我叫苟灵军,是管后勤,你今后要吃饭你就跟我说。”说完就走了两步,到里面的门口道:“外面有拖把,你把屋子很好的打扫一下。我们这里一共有五个人。”
一支烟让苟灵军说了这些话,张小东犹豫了已潭寄昧顺隼矗递给他道:“苟师傅,今后多多关照,你说这派出所有五个人,都是些什么人呢?”
“所长就不必要说,他昨天晚上接到报案到山里去了,一直到早晨才回来,所以就没有出去,还有三个人今天都出去了,到自己包的点上去了,我负责这里烧火做饭,看门等杂事情,你要是有困难就跟我说。”
一床破棉絮,一张席子,毛巾杯子等摆好,自己倒到床上,可怎么也睡不着,环境很安静,连院子里的远一点人家养的鸡叫声都听的见。只是这热就难以消除,没有电风扇,又没有扇子,张小东摸了自己的口袋里,还有一些钱,就随便的走了出去。
说是小镇,其实也就是一条街道,有点好象是巷子里赶猪直去直来的味道。几家门店的人都是东倒西歪的拿着一蒲扇靠在门框边半闭着眼睛,要是有人走了过来,那生意人马上就醒了。
买了一把蒲扇一瓶风油精,还有一袋中华牙膏,自己犹豫了一阵还是买了五包软白沙香烟,每人给一包,自己家条件不好,可就是自己不吃不喝该花的还是要花。一咬牙,买。一直到晚上七点的时候,派出所三人才回来了。
见到新人来报到,其中一高个子人道:“入帮,入帮啊。”张小东不知道入帮是什么意思,就把买的烟拿出来,苟灵军道:“小张啊,指导员是要你花点钱请我们吃饭,就叫入帮。这都是我们这里的规矩。”
张小动皱了一下眉头,想自己刚来,身上也没有带上几个钱,就是要请还是下次吧。见到他磨磨蹭蹭的,有人就说道:“指导员啊,人家不愿意,你就不要勉强了,我们只有吃二狗的饭了。”
另外一个人道:“我说小张啊,你第一次来,这规矩在我们的手里都是保持的很好,不要在你的手上给毁了啊?”
张小东声音很小的说道:“我现在身上没有什么钱。”这话二狗听到了,很大声的对小东道:“小东啊,现在没有钱没有关系,等发了工资给我,我先给你垫上。”张小东这才大声道:“那好啊,领导们,那你们说到什么地方吃?”
还是到喝二两酒家,派出所都是在这里吃饭,所长踱了出来,道:“你们都吵些什么啊?”二狗笑嘻嘻道:“所长,新来的张同志说要请我们一起到酒家喝酒,现在就去,我正是要喊领导呢。”
所长的口鼓了鼓道:“昨天晚上一晚上没有睡好,现在精神有了,还真想喝一点酒呢,好吧,已经这小张热情,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虽然说是小东请客,可还是有点生分,敬小东酒的不多,只是小东敬了不少的酒,一直喝到十二点多种,连酒店老板都想睡觉了,一行人才从酒家出来。刚出来,所长的电话就响了,只听所长恩恩了两声,就没有声音了。
所长的脸色好象有点铁青,酒店离派出所不远,一两点的灯光偶尔扫到所长的脸上,张小东看到一种恐怖的样子。所长对苟灵军道:“二狗。你带张小东到南山去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