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相许……”
尤可意从梦中醒来,面红耳赤。
严倾从床上看过来,眼神微眯。
再比如……也用不着多比如了,总之有陆凯在的场合,一定是叽里呱啦地说着些会让人尴尬的不合时宜的话。偏偏说话的人还以为自己有张三寸不烂之舌,可以把人恭维得满心欢喜。
当然,这种难得的毫无自知之明其实也蛮不容易的。
鉴于陆凯的以上表现,严倾禁了他的言,具体执行制度为:但凡踏进病房,说话前必须先请示,得到同意后方可开口。
于是又出现了更令人无语凝噎的状况。
比如严倾睡着了,尤可意出去了,陆凯在病床前一直苦苦站着,好不容易等到严倾睁眼醒过来,看见他便秘似的表情,一顿。
“怎么了?”严倾问。
陆凯指了指自己的嘴,用眼神询问可不可以说话了。
严倾:“说。”
陆凯就跟快被憋死了一样,终于把话吐出来:“点滴刚才已经打完了,血液回流了,再不处理就该出事了!”
严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抬手一看,输液管里已经进了血液了,于是愠怒地问:“你怎么不早说?”
陆凯委委屈屈地垂下头来,就差没对手指了:“是你说必须经过你的同意才能说话的……”
总之这种事情出了好多次,才会导致如今陆凯想说话,还得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似的举手请示。
严倾深觉今日有手足如此,简直面上无光,只能无力地说:“你说。”
陆凯眼神放光地指了指一地的果篮:“严哥严哥,浪费食物多不好?高尔基说我扑在书箱上,就像饥饿的人群扑在面包上!别浪费了,你不要的话就给我好不好?给我吧给我吧,全部给我!”
严倾:“……”
有没有人能告诉他,刀……在……哪……儿……?
尤可意:“……”
这句名人名言……是这么用的吗?(⊙o⊙)
陆凯还在上蹿下跳地一个劲儿撒娇:“给我嘛给我嘛,与其浪费掉,还不如送给我啊!大哥,大哥大哥大哥……”他发现对着严倾卖萌没用,迅速转过身去继续跟尤可意撒娇,“大嫂!大嫂你最好了!大嫂大嫂大嫂人家想吃……”
“你吃得完?”尤可意震惊地打断他,这一地至少也有十多二十只果篮啊!
陆凯自有他的小算盘,沾沾自喜地盘算着:“没啊,吃不完,我打算去医院大门外面摆个摊子,七折优惠出售新鲜果篮……”
“……”
“……”
于是三个人出院的时候,回头率变得很高很高,陆凯可谓是功不可没。
尤可意和严倾倒是十分正常地往楼下走,只有陆凯一手挂着n只水果篮子,呼哧呼哧地努力跟上大哥大嫂的步伐,左摇右摆异常滑稽。
也多亏了他,否则正往电梯里走的尤璐也不会看见都快踏出医院大门的尤可意。
她摸着肚子正往里走,冷不丁听见大厅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哄笑声,好奇地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扶着个男人在往外走。
她顿住脚,疑惑地看了半天,然后扬起声音叫了一句:“可意?”
正小心翼翼伺候着严倾往大门外走的尤可意尚在接受严倾反复的解释:“尤可意,不用这么心惊胆战的,我已经没事了,不是什么一碰就会碎的陶瓷人。”
她正欲反驳,就听见了姐姐的声音,脚下一顿,连脊背都僵硬了。
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
就在意识回笼的那一刹那,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扶住严倾手臂的双手,浑身一个激灵,立马转过身去。
“姐,姐姐?”
尤璐扶着肚子从电梯门口走了过来,视线疑惑地转向了严倾。
“这位……”
似乎有些眼熟啊?
尤可意的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拉开了和严倾的距离,她站在原地惊慌失措了几秒钟,然后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对姐姐笑着说:“这是我对门儿的邻居,胃出血住院了几天,家里人不在,我就当了一次活雷锋,来接他出院。”
她全部的心思都扑在了姐姐身上,一心想着要怎么瞒过去,却因此忽略了站在她左边半步的人面上是何种表情。
严倾不着痕迹地低头看了一眼她在尤璐出现的第一刻就慌忙松开的手,然后看她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尤璐说着谎。
眼神有那么短时间的凝滞,然后以一种微不可查的速度沉了下去。
其实这样的事情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他和她本来就是旁人眼里毫无契合之处的两个人,不被人看好祝福,甚至见不得光。
可原本以为自己能够直面这种状况的严倾到此刻才发觉,有的东西即便你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当它到来时却也依然无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名为失落或者自卑的情绪。
他看着尤可意急急忙忙撇清两人关系的举动,一颗心也慢慢地沉了下去。
尤璐似乎也记不起严倾就是几个月前送脚伤在身的尤可意来医院的出租车司机了,只是愣了愣,回想了片刻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否则为什么会觉得他这么眼熟呢?
但尤可意继续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拉着她的手,问她最近感觉怎么样,宝宝调皮不调皮,以及姐夫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好好照顾她。因为这些问题,尤璐也就抛开了严倾面熟这件事,转而和妹妹说了几句话。
事情就这么圆满地掩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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