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就算是街坊的孩子,也不能把她扔那不管啊!”
吴妈妈呜呜哭了起来。“姑娘,老奴错了,老奴对不起葡萄,对不起姑娘,老奴愿意伺候葡萄去。”
沐静如看了周嬷嬷一眼,周嬷嬷会意,把吴妈妈扶了起来。
沐静如说道,“我话已经说出去,是不会改了。你的差事暂时由周嬷嬷管着,等你领完了罚,再回来吧。”
一个月的月钱对吴妈妈还可以割舍,就是这差事丢了可就亏大了。吴妈妈的心立刻就安了大半,立时又要跪下磕头,让周嬷嬷给拦了下来,送了出去。
周嬷嬷进来,就看见沐静如正在自己揉着太阳穴。不由心疼地叹了口气。
昨晚五姑娘房里的灯很久才熄。京城里的这些家奴,油滑精明,又有罗姨娘之前有意笼络在前,实在是不好管。姑娘初来乍到,又年轻,想要镇住他们,真是太不容易了。
周嬷嬷走到沐静如身后,替她揉了起来。沐静如闭上眼睛,觉得脑袋似乎没有疼了。
“嬷嬷,”她说道,“从今天起,派个可信的人盯着东跨院,有什么事立刻向我报告。”
周嬷嬷有些不解。
“您可是不放心她?罗姨娘虽然能起身了,但伤了元气,想要养回来恐怕也要好些时日。而且,姑娘,”周嬷嬷的手慢了下来,斟酌地说道,“她毕竟只是个姨娘,又是六姑娘的生母,明年您也要出阁了……”不用这样在意的。
沐静如没有说话。
周嬷嬷的意思,她明白。
作为父亲唯一的嫡女,天然便具有优势,犯不着和一个姨娘较劲;又即将离家,继续为难她,岂不是平白给自己在娘家树敌?而且,中间还有个静婉。
但是,沐静如没法释怀。
之前在信州的时候还好些,既然她重新来过,便想着把所有的事情都变成新气象。
可她万万没想到,之前几乎没有打过交道的罗姨娘,却打见面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算计她。
一件,是周嬷嬷也看出来的。
另外一件,却是只有沐静如自己知道。
她现在住的那座临街的院子,前世是罗姨娘留给罗宝生的。当着父亲和她,说是把和府里相通的门锁了,有专人管着,罗宝生只从临街的小门出入。
可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那时,沐静如住得僻静,有时便会碰到罗宝生。一次,父亲去了衙门,她在花园里又遇到了罗宝生,他竟然污言秽语,凑上前来,动手动脚的。若不是黑妹及时出现,恐怕那时她就已经……
可却也因此害了黑妹……让黑妹最终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后来,她的婚事作罢,名声受损,罗姨娘又一力促成父亲答应罗宝生的求亲。
那时,她才明白过来,从一开始罗姨娘把她安排在花园的僻静之处,又把罗宝生也安置在花园旁,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罗姨娘这样做,不可不说是处心积虑。可为什么呢?
为了静婉的身份么?
静婉是庶出,但母亲宽厚,早就把静婉记到了名下,而且沐家向来对女儿也没什么不同。
为了父亲的家产吗?
有这种可能,但再多的家产,就算是没了她,罗姨娘也是没有份的。
可若不是为了静婉,为了家产,罗姨娘又是为了什么要算计她呢?
沐静如百思不得其解。
☆、试探
夜半时分,沐静如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虽然闭着,眼皮之下的眼珠却剧烈的转动着。她的双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额头上汗如雨下,眉头紧皱,咬着牙关,身体努力向床榻的方向缩,仿佛想要躲避什么。
她也确实在躲避着什么。
沐静如看到了罗姨娘。
她躺在床榻上,罗姨娘亲自端着药碗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笑容亲切随和,好像她们是彼此扶持、相依为命的姐妹。
是的,她们就是姐妹。
罗家落魄后,她们被罗家长房收留,姨娘生得好,虽然行事谨慎,却还是惹来了长房嫡女罗玉汾的刁难。那些婆子丫鬟见到主人的态度,便趁机磋磨她们。
是她,泼辣地冲出去,护在姨娘面前。
姨娘想要离开,也是她冒着风险溜出去,当了两人所有的家当。就算那个人苦苦挽留,她也没有回头。
当她们被那些地痞流氓堵在了巷子里,她也很怕,但还是伸出双臂,站在了姨娘身前。
所有人都鄙夷地看她,那个人也离她而去。
只有姨娘,更加温和地待她。
然而,许多年过去了,多少艰难困苦她们都走过来了,日子好了,姨娘却亲手端了药喂她。
治风寒的汤药,好像一团火一样,焚烧着她的肚腹,好像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身体里,不管不顾地撕扯着。
而姨娘则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血从眼睛,从鼻子,从耳朵和嘴巴里汩汩地向外奔涌。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沐静如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里衣完全被冷汗浸透,即使在夏日里也觉出寒意透骨。
是梦,却不是她的梦,而是紫芝死前的怨念之梦。
宁斐给她的那个方法奏效了。
但这还不够。
事出反常即为妖。
若梦里的事情是真的,紫芝忠心侍主,罗姨娘待她也不同于旁人,却在自己来京之前毒杀紫芝,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紫芝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