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我做正妻,我就把孩子打掉!”谢长怜眼中露出疯狂的神色。
出乎她意料,德亲王妃并没有露出紧张、害怕的神情,反而哈哈大笑:“你以为就凭一个种就让我答应你?呸!”她啐了一口,吐到谢长怜跟前,脸上的神色是毫不遮掩的轻蔑,“痴人说梦!就在前几个月,今年夏天,有个跟你一样不知好歹的农女找上府来,说怀了晏哥儿的孩子,她要求比你低,说是只要一个名分就够了。也是个攀高结贵的,一碗落子汤灌下去,从哪儿来还得打哪儿回去。儿子可以接着生,正妻却得慎重挑选。想用孙儿来威胁我,哼!”
德亲王妃向谢长怜走进一步,谢长怜慌忙退了几步,德亲王妃满意地停下,说道:“现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做妾,生下这个孩子;要么,打掉他,随便找个人嫁了,或者去姑子庵。你自己挑吧。”
谢长怜脸色煞白,贺氏心底叹息,说道:“我们谢府女儿的路,似乎还由不得德亲王妃来给吧?就不劳您费心了。”
谢长怜出声道:“你们是不是瞒着晏哥儿的?是不是?他怎么会让我做妾呢?这肯定是你们的主意!”
德亲王妃的眼神近乎怜悯:“晏哥儿的房间你知道在哪吧?你自己去问吧。”
谢长怜看看德亲王妃,又看看贺氏,一跺脚,去后院。
喧嚣多时的前厅突然间静下来了,只闻三场剩下三人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谢长怜捂着脸出来,泪水从指缝间流下。她向德亲王和德亲王妃鞠躬,口齿不清地说道“母亲,咱们走了。”
贺氏微微叹息。
出了门,还能见德亲王妃的话:“若是五小姐回心转意,咱们妾室的大门将永远向五小姐打开!”
然而谢长怜走得那么急,那么急,似乎想把德亲王府的一切都远远甩在后面。
下午,谢长怜去找了谢训。
她说,会在谢府一直到把孩子生下来为止,之后,她就去姑子庵。
谢训允了。
……
连日的阴雨终于放晴,天空澄澈,仿佛一块碧玉。
贺氏带着谢长歌去楚亲王府——今日是楚亲王世子与右相女儿胡诗娴的大喜日子。
若按照上一世的情况来看,此时楚亲王已经病入膏肓了,楚亲王妃的冲喜之意已经很明显了,然而胡诗娴缺没有任何怨言,安安静静地听从安排。
差不多就在一个月之内楚亲王就会归天,而在十一月的时候楚亲王世子也会过世。而那之后,就是胡诗娴的苦日子了。虽说和胡诗娴有过矛盾,谢长歌还是不忍心看别人把自己上辈子的痛苦在遭遇一遍,所以寻思着找个时机提醒提醒胡诗娴。看着咳得厉害的楚亲王世子,谢长歌对胡诗娴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晚上的时候她找到机会了。
新人被送入洞房,新郎在外面应酬宾客,新娘在新房里坐着,理应由男方女眷或者女方好友陪伴,但是楚亲王府唯一的女眷楚亲王妃需要招待客人,胡诗娴的好友又寥寥无几,所以谢长歌跟贺氏打了招呼,去新房里陪伴胡诗娴。
胡诗娴没想到会是谢长歌,愣了一下才说道:“你居然回来陪我。”
谢长歌说道:“我来,是为了提醒你一句,以后的日子要小心了。楚亲王妃这么急着要你过门,什么原因我不说你也清楚,但是楚亲王的身体……所以她极有可能迁怒于你。
“还有楚亲王世子。他的爱好比较……特殊,很……伤身体,你多管管他,免得他,咳咳,引起旧疾。”
听着谢长歌含蓄的话,看着谢长歌略显羞涩的脸,胡诗娴忍不住莞尔一笑:“你真好玩,说个话都能害羞。”
“你,唉,总之你小心一点,这一家子都不是善茬,你脾气也别那么硬……”
谢长歌絮絮叨叨地说,胡诗娴打断了她:“你比我娘的话还多。”
不识好人心,谢长歌干脆闭嘴。
胡诗娴笑了一会,想到不管怎样,她都是在表达善意,便对谢长歌真挚地说道:“我知道的,多谢你了。”
谢长歌对她微笑。
……
谢府秋荷居今日很热闹。
为了打破谢府近日来愁云惨淡万里凝的氛围,也为了安抚有孕的刘姨娘,贺氏决定请了梨香社戏班子到谢府来登台唱戏,并请了几位名媛夫人来。
刘姨娘一直是很喜欢听戏的——当初她和谢训第一次邂逅就是在戏班子后台,谢府有时会请戏班子上府,刘姨娘是肯定不会缺席的。
刘姨娘今日穿了件橙黄色的褂子,瞧着挺精神的。她身边是沈姨娘,。刘姨娘有孕后,跟沈姨娘的关系却更亲密了,看在下人眼里,都认为沈姨娘曾经害得刘姨娘小产,刘姨娘却不计前嫌,依旧真心待她,真真是善良大度的云京好姨娘。
台上方允宁拈着兰花指,眉梢眼底皆是fēng_liú,转身行步尽显媚态,一唱三叹,余音绕梁。
底下,刘姨娘半眯着眼,听周围的贵妇们窃窃私语。
话题围绕着方允宁。
“梨香社最近是京城里贵族的常客呢。我这个月去了三家府上的宴会,有两家都请了梨香社唱大戏。”
“一来嘛,方允宁唱得确实是好。二来,他的皮相也是顶尖的。”那位夫人伸出纤纤玉手去摘果盘里的葡萄,手腕上白银链子明晃晃地耀眼。
另一位夫人笑了一声,说道:“可不是?就凭那张脸,再不唱戏也能吃得开。”
一位着黄衫的夫人也掩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