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贺州的普通话说的不够字正腔圆,这名字听起来怎么都像孙喝粥,强忍了一下心中的笑意,王子君笑着道:“贺州,你那自行车几把钥匙?如果只有一把的话,恐怕你只能换新锁了。”
孙贺州没想到王子君会说这个,当下赶忙笑道:“王县长放心好了,我这钥匙有三把,还有两把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呢。”
“那就好,那就省事了!”王子君说话之间,就朝着四周观察起来。
在王子君的眼中,洪北县的县城已经够破旧的了,这芦北县更是不堪,王子君现在走的,还是芦北县的主街道,不过这主街道不但路面坑坑洼洼,就是路两边的建筑,最高也没有超过四层的。
路上几乎看不见行人,有限的几个也缩在车里,这些车嗖嗖的穿过大风,像一个个怪异的孤魂野鬼似的。
“王县长,经贸局到了。”就在王子君沉吟在芦北县城的市容市貌时,坐在前排的孙贺州小心的朝着王子君提醒道,而此时那黑色的夏利也小心的在一栋两层的小楼之前停了下来。
芦北县经贸局,看着那白色的木板之上有点掉色的字体,王子君轻轻地从车上走了下来。大门之处,此时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正在风中不断地飞舞。
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迎接自己,王子君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他倒不是争什么礼,而是他一个主管领导下去检查工作,竟然没有一个人等在门口迎接,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这不是藐视本人的存在吗?
就在王子君暗自恼怒之时,从大门口走出了三个人,其中走在最前面的乃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有点肥胖的身体在地上走着,就好似一只呆头企鹅一般。
“您就是王县长吧?”中年人一看到王子君,就满脸笑容的迎上来道。
王子君虽然对这些人心中有了看法,但是嘴中还是笑吟吟得到:“我就是王子君,你是?”
“王县长好,我是翟冠龙,欢迎您到我们经贸委来指导工作,我们张局长下去调研工作没有来得及回来,他刚才打来电话,让我给您陪个罪。”翟冠龙口才很好,一双油腻的双手更是紧紧的抓住王子君的双手轻轻地摇晃着,显得亲热而不失庄重。
下去调研工作?王子君的眼顿时就眯了起来,这种借口忽悠一下小孩子还行,忽悠他王子君,那确实是太嫩了!看破这点谎言,王子君也并不揭穿,他淡淡一笑道:“张局长如此废寝忘食的忘我工作,我们应该大力表扬才是,哪能再批评呢,这样,你回头写个通讯报道交给我,我让秘书科发一下,让全县的干部,都要向张局长学习。我们芦北县是有点落后,但是有像张局长这样的干部,我相信我们芦北县的工作,一定能够迎头赶上,再创新高。”
王子君那慷慨激昂的话语,听的翟冠龙心都有点颤,虽然这位年轻的副县长是笑眯眯的说的,但是他却能感到这话语之中暗藏的刀刃。
表扬,还是通报表扬,这要是真事自然是好,但是要是假的,那就好比给人竖了一个靶子,没有人揭发的时候什么都好,但是一旦有人捅出来说你某天某日干什么去了,却骗领导说下去调研工作,这简直就是罪大恶极,一些干部很有可能就因为这么一个小事,而毁了一生的前途。
本来对王子君也不怎么看好的翟冠龙,此时的脸色渐渐的凝重了起来,本来装模作样的小心,此时却变得真的谨慎了起来。
这个副县长,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想着王副县长口中的话语,他的心思,陡然活泛了起来。
“王县长,您快到屋里请,外面可冷。”翟冠龙热情无比的朝着王子君让道。
“张局长,怎么回事?”温暖如春的房间之内,一桌麻将已经打到了一半,坐在北边的中年瘦子,很是不耐烦的朝着刚刚放下电话的胖中年人道。
胖中年人脸色圆润,四方大脸配上那有点竖起的眉毛,很是有些威严,不过在这瘦子面前,他却像一个孙子一般,恭敬道:“武部长,咱们县里新来的那位副县长到我那里去调研,嘿嘿,我让老翟应付一下。”
瘦子不经意的哦了一声,干瘦的手掌挥动道:“从外面来的菩萨,不用太理会,该你出牌了。”
对瘦子的吩咐,张局长可是不敢有丝毫的违抗,他嘿嘿一笑,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二筒。”胖子看着自己已经放好准备打出来的牌,当下毫不犹豫,果断的将那二筒打了出去,而在他剩下的十三张牌中,还有两个二筒紧紧的挨在一起。
“胡了!”,被称为武部长的瘦子,哈哈一笑就将那被打出的牌拿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手掌推动,一张张麻将就发出了玉石撞击的声音。
“张局长啊张局长,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每次跟你打牌,这点炮的都是你,依我看,你也不用叫张胜利了,干脆就叫个张点炮得了!”武部长嘴里叨着烟儿,一边数钱,一边笑眯眯的说道。
张胜利虽然输了,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却比刚才更多了:“武部长,并不是我张胜利爱点炮,谁跟人民币有仇啊,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你的牌技太厉害了,俺就是想不点炮,也没办法啊!”
就在张胖子狂拍马屁的时候,坐在他两旁的两人目光同时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