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良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勾起嘴角,话音出口带着一些自嘲的意味,他道,“我要救一个人。”
忽然一阵狂风平地而起,昊天塔的第七重中风云变幻,眨眼间,东天之上的那轮旭日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山头落了下去,孤月升至顶空,鹅毛般的雪花从天际飘落,洋洋洒洒,很快便在花海青草之上淡淡铺开。
须臾前温暖如春,眨眼便如隆冬腊月,寒风自四面八方而来,小猫妖觉得冷,对搓着手臂打了个喷嚏。下一瞬,一件外袍兜头盖脸罩到了她身上,她愣了愣,伸手将那外袍扒拉下来,发现是苍刑身上的那件。
她嘴角一抽,连忙将那外袍扯了下来,朝魔君还回去,“苍刑君,你不用……”
“铁柱君是个姑娘家,这种时候就别逞强了。”他打断她,语调散漫,“你被困入昊天塔本就是我的错,这件战袍随我南征北伐十万余年,借你用一用,算是补偿。”
“……”真是别致又清奇的补偿方式==……
月色之下,苍刑漆黑的双眸犹如缀满星辰,他直直地平视着前方,伸手接住几丝飞落的大雪。她看见雪融在他骨节分明的五指间,细细的水流顺着指尖淌下,滴答一声,落在雪地里,绽开几道瑰丽的冰棱。
小猫妖觉得十分神奇,正目不转睛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又听见苍刑低沉的嗓音传来,他的尾音略微上扬,似乎疑惑,“铁柱君,我们过去是不是见过?”
田安安脸色微变,额角顿时冒出了一滴豆大的冷汗,“……没有吧。”
然后便看见魔君闭上了眼,修长漂亮的左手朝她伸了过来,她赶忙往后一闪,“做什么?”
他皱眉,“你躲什么?本君摸一下你的脸,看你长什么样子…”
猫妖被呛了一口,边摆手边忙道,“不了不了,我满脸都是疮,还是不要惊吓你得好。”言罢匆匆转移了一个话题,道,“对了,苍刑君,你方才说要救人,救什么人?”
“……”
彼时,孤月一轮素雪纷飞,魔君面露疲色揉了揉额角,徐徐朝猫妖讲述了一段往事。一段不曾被载入史册,十分悲伤,十分荡气回肠,又十分感人的往事。
这桩事,是有关魔族皇室的。
☆、第四十七章
昊天塔的七重夜雪中,魔君苍刑背靠着一棵大树的树干,语气悠远而绵长地道:“盘古父神创世于万万年前,彼时,世界迷茫,混沌一片,父神的开天斧劈开了阴阳,阳清之气上升化为天,阴浊之气下沉化为地,其后才有了日月山川,江河万物……”
这段话,魔君说得很有气势,也很有派头,然而还没说完便被猫妖打断了。田安安竖起只手掌,干笑道,“苍刑君,这追溯是不是追得太远了些?关于盘古父神如何创世,六界恐怕没人不知道,您不如……直接说重点?”
苍刑修长的双臂随意地环在胸前,闻言一顿,稍稍将思路重新梳理了一番,才又叹息着续道,“好吧。如此说来,你这乡下妖还是有点见识,想必,也听过咱们魔族的珈罗女君?”
小猫妖眨了眨眼,点头,“知道。”思量了须臾又续道,“我听过许多有关珈罗女君的传说。相传,她出生于魔族大荒,乃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所化,天赋异禀,力大无穷,在上古时代,她打遍六界鲜有敌手,随后统一魔界十三州,巾帼不让须眉,是正儿八经的女英雄!”
“的确是个女英雄。”
听她一番形容十分荡气回肠,魔君略一弯唇点了点头,漆黑漂亮的眼抬高,双眸混沌直视前方,半晌没有说话。
猫妖蹲坐在大树底下静静地看他。看那愁绪满布的眉眼,看那紧紧抿着的薄唇……安安觉得,这位标致的魔君,此时的心情大约有点儿哀伤。
静候了不知多久,久到从天际洒落的鹅毛大雪渐小,皓月的清辉被浓云稍掩时,睁眼瞎的倒霉魔君,才朝比他还倒霉的铁柱君重新开了口。
而极其出乎铁柱君意料的是,这段好像很有听头的故事的开场白,竟是苍刑的一句:“拿本君此番被困昊天塔来说吧,这世间的大英雄,难免都会遇上些阴沟里翻船的事水母成攻计。十万年前,女君的船翻得有些大,她死了。”
田安安毫不掩饰地大吃一惊,磕巴道:“死、死了?”
当年她拜读六界史,自神魔之战那一篇前后时,文字中便再无女君珈罗的半点痕迹。后世不断猜测女君的去向下落,一说她隐姓埋名居于南荒,一说她金盆洗手去了凡世游历……未曾想,此番从魔君苍刑口中,竟会得到女君已死在十万年的消息。
小猫妖瞠目,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可是苍刑君,天下间有什么人能取珈罗女君的性命?”
话音方落,苍刑的面色便骤然阴沉了几分,长眉倒竖道:“这就是本君同封霄的血海深仇!”
“什么?”田安安惊得身子一歪,直接摔倒了地上,压碎大片积雪,“你说杀珈罗的是、是封霄帝君?”
魔君冷冷一嗤,随手抄起边儿上的短剑,狠狠扎进背后的树干,哼道,“不然,你以为十万年前,我魔族为何向天界下战帖?”
田安安满脸被苍蝇噎住的表情,一面快速平复心绪,一面悻悻地道:“也是。若不是这等大仇,如苍刑君你这等深明大义的魔,应该也不会轻易带着十万魔将同神族开战……”
苍刑凛目,恶狠狠道,“封霄那心狠手辣的无耻之徒,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