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嘴边的话,又卡在齿缝之间,几乎吐不出来。
聂云君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用尽力气开口:“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找我吗?”
像是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楚晋炤将她更加抱紧了几分,“不都说女人喜欢口是心非吗?我以为你说不想让我来找,其实是很想让我来找你。所以,我来了。”
“……”聂云君咬着唇角,牙齿几乎将唇瓣磕破。
她强行将眼泪憋回去,抬手推了推他,“楚晋炤,我有话跟你说……”
“我现在不想听,小至在哪里?我先带你们回去。”楚晋炤握着她的手,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可神情依然专注。
聂云君心痛的几乎不能呼吸,这样的楚晋炤,叫她怎么放得下?
可是想想小至,她又不得不放下!
“楚晋炤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她抓着他的手腕,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垂下眸子,已经不敢去看他的脸。
她怕,怕一看见他的样子,那些话就不忍心再说了。
“云君。”他忽然喊她的名字。
聂云君怔了一下,忍不住的抬起头去看他。
黑眸中,倒映出他俊逸的脸庞。
楚晋炤生的好看,眉骨略高,双眼深邃,五官比例完美,鼻梁挺直,薄唇微抿。雨水顺着他的黑发滴答滴答落下,让他眉宇之间平添了一丝哀愁。
此刻,他的眼睛里,也只有她。
聂云君看见,他的喉结滚了滚,“在你说话之前,我也有话要说。”
“你说。”
“十一年前,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辈子算是栽在你聂云君手里了。那时候是我太年轻,分手之后就像个缩头乌龟似的,不敢再待在暖城,跑去国外待了七年。”
“我以为,七年的时间,我一定会把你忘记的干干净净。至少,七年的时间,我将心里的伤磨平了很多。于是信心满满的踏上回来的飞机,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浴火重生了,可现在想来,我只是放不下你,所以才回来。”
楚晋炤的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我以为,过去的七年,已经让我变得很成熟,可是四年前,我还是没有勇气去追回你。看着你跟萧决订婚,我除了当缩头乌龟,还是当缩头乌龟!”
“我有时候真的恨自己,所以现在,今天,此时此刻,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聂云君,你是我的!”
雨水在两人身边落下,楚晋炤和她的衣服,全都湿透了。
可是,两人却都像是没有察觉似的。
他说着,她听着,过去的十一年,过去的种种,仿佛还在眼前。
只是……他们还回得去吗?
聂云君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楚晋炤忽然抬起手指,放在了她的唇边。
“我知道你有苦衷,只要你告诉我,我们会一起解决。相信我,云君!”
楚晋炤的眼神,无比的坚定,只是,那眼底飘荡着的一丝惊疑,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他很害怕!
害怕她说出什么绝情的话,害怕她再次将他推开。
聂云君抿了抿唇,攥紧了手指,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太多太多的东西。
小至、萧家、聂家……
小至对她来说很重要,可是,楚晋炤同样也很重要!
十一年,这份感情她怎么辜负的起?
他说的对,只要他们不分开,不管什么困难,总会度过的!
他如此坚定,她又有什么理由,要推开他的手?
聂云君忽然抬起头,眸子里是迷雾散开的明亮,只是她刚张了张唇,尚未发出声音,就看见楚晋炤的身后,一阵车灯闪烁。
一辆汽车冲开雨幕,缓缓的驶了过来。
近了便看清车牌号,是聂盛的车!
刚刚的车灯闪烁,很明显是一种暗示。
聂盛虽然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可是,他对楚家,对楚晋炤,一直都很仇视。
十一年前,是他从中阻隔。
四年前,也是他从中阻隔。
左右不过一个拿捏她的软肋,就是小至!
她恍若记起,今天上午被李江接回聂家时,聂盛对她说的话
“云君,事到如今,你要是还想着跟楚晋炤藕断丝连,那我只能,让小至离开这个人世!”
以聂盛的性子,威胁她的话,是绝对说得出做的到的。
现在小至在他手里,只要一个电话,小至可能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不能!
不能害死小至!
聂云君收回视线,眼睛里的明亮却不见了。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里是一片不近人情的清冷。
她不再像刚刚那样,躲避楚晋炤的视线,而是径直迎上了他的双眸。
“你刚刚说的,很感人。”聂云君扯了扯唇角,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在她做来,却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只是,我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
“为什么?”楚晋炤眉心深皱。
“因为,我腻了。”
她本来想了很多话,准备了很多很多绝情的话,可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一句都没说出来。
他问她为什么,她到了嘴边吐出来的,也只有一句“腻了。”
楚晋炤摇头,“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是!这是我的真心话!”聂云君直视着他的双眼,那双眸子里,仿佛被雨水浸染了浓浓的凉意,一眼望过去,都是看不见底的冷漠和让人寒凉彻骨的嫌恶。
楚晋炤有点不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