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微言轻,说了也没用啊!
秦珣却道:“贾大人请自便,不用陪同了。”
“这……是,下官遵命。”贾四张一想,晋王殿下是去凭吊兄弟,他跟着去也不像回事不是么?
秦珣带着几个黑风骑,从河东出发,一路东行,从荆棘崖旁的小道走。
他看过无数次贾四张等人联名写的奏折,那奏折上清楚地写到,四弟当日取道荆棘崖,忘了带东西,原路返回。他看奏折时还是怀疑,真身临其地,心中怀疑更浓。
这是有多意外,才能拐到荆棘崖的崖顶。且通向崖顶的道路并不平坦,也不算狭窄。四弟虽然骑射不好,可也不该任马冲到崖顶啊。
除非那马性烈,除非那马被人暗地里动了手脚。
四弟之前曾从马上摔落过一次,那么胆小的人,不可能再选一匹烈马。
秦珣驱马一点点到达崖顶。
“王爷小心!”跟在他身后的黑风骑出声提醒。
秦珣身下的马也止步不前,甚至是后退。
秦珣双眉紧锁,更觉得不妥。连马看到悬崖都知道后退,除非是疯了,否则怎么可能跃下去?
他阖上眼,脑海里倏忽浮现出四弟在崖顶,连人带马摔落下去的场景。画面中的四弟,脸色惨白,惊恐不安。
胸口一阵钝痛。秦珣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走吧,回去。”
牵着马慢慢走下荆棘崖。他向身边人下令:“找周成,重点在附近找。”
秦珣知道,剿灭了虎脊山匪盗,他该即刻回京才是。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立刻动身回去。
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这里可以得到答案,可以知道真相。
作为为数不多见过周成相貌的人,他画了周成的画像,教人暗暗寻访。——须知周成是暗卫出身,武功高强,隐藏的本事也不弱。若是给周成察觉到有人在追查他,那么恐怕就不好找到了。
贾四张不知道晋王殿下在忙些什么,他总疑心这位王爷是来揪他的错的。于是他每日更加勤勉,对晋王也更恭敬。
他还记得他听人说过,晋王殿下与逝去的四殿下关系很好,他想,或许夸赞四殿下的话,晋王会很乐意听。
“河东的百姓,感念四殿下恩德,为四殿下建祠立碑。殿下要不要去看一看?”
秦珣慢慢抬头,心里却是一痛,建祠立碑么?他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难过多些,还是欣慰多一些。他摇了摇头:“不必了,百姓有心了。”
四弟从来都不是在乎虚名的人。四弟胆子小,老老实实,也没想过会有人给他建祠立碑吧?
贾四张有些失望,默默退了下去。
然而没过几天,贾四张竟然听说临县的县令打算给晋王殿下建长生祠!真是,真是太不要脸了。
这不是明摆着巴结讨好晋王么?这拍马溜须的本事,他真是一辈子也及不上了。
虎脊山的匪盗占据虎脊山,为祸已久,过往商客多有遭殃的。此次晋王率军剿灭匪盗。附近州县均受益良多。对晋王殿下,老百姓也交口称赞。
——之前晋王在疆场杀敌,此地的百姓没什么感觉。这回剿灭虎脊山匪盗,他们开始感叹晋王是大英雄了。
连待在太平县极少出门的秦珩,也听人提到过三皇兄的英勇事迹。
老实说,她对此并不意外。她自小就觉得三皇兄有本事,他又跟着孟师傅学了多年,还曾在疆场立功,对付一群山里强人,根本不在话下。
听说晋王殿下剿灭匪盗以后,押送他们回京,想来少不了再有一番嘉奖。
秦珩为他高兴之余,也有一丝的怅惘。这回可能是他们离得最近的时候,尽管他们未曾见面。
日后不管他是否登基为帝,恐怕都不可能再见着了。
她与他交好数年,她还是希望他日后能平平安安吧。
而她自己,也会完全告别过去,做一个新的秦六姑娘。
然而秦珩不知道的是,外面的传言有误,她的三皇兄秦珣并未即刻返回京城。相反,在太平县县令的力邀下,秦珣还带了若干侍卫,来到了太平县县令的官邸。
太平县县令陈聪四十来岁,瘦骨伶仃,衣着极为朴素,一见到秦珣,就忙施礼不迭:“下官见过王爷。”
秦珣颔首:“陈大人不必多礼。”
他原本也不想来这一趟的,只是太平县县令在信里提到了季夫子,自称曾是季夫子的门生。
秦珣心念微动,虽说他在上书房那几年没怎么读书,但是季夫子这个师父,他还是认的。陈聪搬出了季夫子,他想看看,这陈聪究竟想干什么。
陈聪宴请晋王时,却没再提起季夫子。他这宴会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先用好酒好菜招待,酒宴伊始,有美貌舞姬翩翩起舞。酒过三巡,又有几名老者出现,神情恳切,感激晋王殿下消除匪患,还太平县太平……
秦珣从始至终神色淡淡,半晌才道:“陈大人真是好兴致,可惜本王乏了,恐怕不能奉陪了,诸位自便。”
他起身离席,刚走两步,忽然想起一事,脚下停下,转身回头:“对了,还有件事。陈大人以后不必把银钱都花在这种宴席上,还不如买两件衣裳呢。”
他走得极快,胸中怒火未消。虎脊山严格来说,就在太平县内。可惜这位陈大人,多年来都未曾向朝廷奏明此事。而且四弟出事后,敬竟也无人问责于他。
若是朝廷早些知道,早些剿灭了虎脊山的匪盗。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