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宋勇,家里不但没有粮开锅,便是有银子上街买,买那贵了一倍的粮食,就是肉痛。
一日二餐,一餐只敢吃些野菜,剩下傍晚这一餐,勉强有一口豆饭,却也是吃不饱的,吃不饱就多喝汤,水煮的野菜,往里头加了盐,全身也跟着有了力气,可是盐也要银子,他哪来的银子买去。
宋青宛着实被田氏吵得烦了,叫来了三爷,然而宋勇却说田氏疯了,他也拿她没有办法,田氏虽然吵闹,但至少没有跑宋青宛的院子里闹,只是在院子外指桑骂槐,叫宋青宛不听就是。
村里的人知道了宋勇家里的田地是宋青宛买走的,大家伙感慨良多,才两年的光景,宋勇就为了偏着三儿子,如今搞得家破人散,连老祖宗的本都保不住,好在是宋大丫把地买了去,没有落入他人之手。
三爷没法,田氏这疯病时好时坏,如今宋勇夫妻两人也是一把年纪,就为着这事把两人赶出村去也说不过,于是就这么的不了了之了。
宋青宛只好每日把院门关紧了,要是田氏来骂,她就躲西屋的内室去,声音细了不少。
肖掌事请的稳婆来了,是镇上替富户家里接生的。
按着那稳婆的算法,宋青宛这一胎应该是六月底分娩,于是探了宋青宛的情况就回去了,走前交待宋青宛,若提前有了动静就叫人去镇上西坊叫她,她会在六月中旬过来陪着她直到生。
这人完全是看在张府的面子上,否则就宋青宛农女的身份,请这样的稳婆都很难,何况还在六月中旬过来陪住,便是镇上的孕妇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宋青宛交完那批澡豆后就解散了帮工,正昐着把孩子平安生下时,黄秋桂居然做出了澡豆。
做澡豆其实是简单活,谁都能做成,只要配比不成问题就是。
宋青宛听到这消息时,心里有些不好受,以后她的生意怕是没有这么好赚了,没想黄秋桂还这么的聪明。
她先前让人磨豆粉的事都是交给忽鲁和文祥,村里人无法插手,再放在前头时是葛山帮的忙,再不然就是自己。
每次磨豆粉,故意磨得少,有时夜里去磨,有时大清早的,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村里人倒是没有人猜测,没想这样隐讳的事也被黄秋桂给知道了?真是失算。
忽然发现,自从葛山走了后,她的生活就变得一团遭起来,村里人看她的眼光先不说,便是宋勇一家和宋大郎一家看她的眼神也变了,他们有嘲讽,但他们却要接近她,恨不能从她手中捞走银两。
这其中黄秋桂犹是,总觉得她如今一个人,一戒妇人家的,家产也甭想守住,若不是三爷是个公正的,冶理也得特别的严,恐怕宋青宛的日子更加难行。
因为宋青宛不做澡豆,肖掌事也停下了这行当,于是镇上有不少人开始买不到澡豆了。
黄秋桂忽然把这个发明了出来,第一批货送去镇上就被富户给截住,买了去,她跟宋大郎第一次尝到甜头就赚了二两银子,那个高兴的劲儿。
宋青宛得知黄秋桂为了赚更多的银子,一块普通的澡豆就卖五百文,居然也有人买。
于是宋青宛去了一趟宋大郎的院子。
黄秋桂毫无顾忌的把那澡豆拿出来吹风,宋青宛拿了一块澡豆放在掌心细看,却发现她居然用的是价贵的面粉而不是价钱便宜的豆粉,豆粉本就有去污作用,又有凝结作用,所以黄秋桂这澡豆中少了一味豆粉外还少了一样无患子,去污功效极差,她居然还敢卖这么贵,怎么说肖掌事在顺成县已自有一套价格掌控的,她这样铁定惹下祸端。
但宋青宛什么也没有说,她把澡豆放回簸箕中,也不想跟黄秋桂再多说,而是转身出了门。
果然不出几日,肖掌事派小盒子过来打听,问起那澡豆的事,肖掌事以为宋青宛在做这门生意,但用了那澡豆后又觉得有些不像,所以过来求证。
宋青宛把黄秋桂做澡豆的事说了,小盒子临走时却问道:“宋姑娘的大嫂这番对待宋姑娘,合着兄妹感情也不是很好吧?”
宋青宛点了点头,只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是出乎我的意外。”
小盒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又问道:“如此肖掌事怕是会出手,你知道的,张府在顺成县的势力可不小,肖掌事可是咱们主子身边的红人。”
宋青宛一时间没有接话,小盒子见她没有反驳便上了牛车,直接走了。
但愿黄秋桂能收敛一些,‘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当初宋青宛受张小环礼待,她也没有取消与肖掌事送澡豆的生意,毕竟张小环留在顺成县的时间哪有肖掌事的长,若真是存了恨,只待张小环一走,肖掌事随便寻个理由,借张府之势要对宋青宛做什么她都拿着没有办法的。
如今黄氏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去售卖,还卖得这么高的价格,这是要坏了肖掌事的规矩了。
果然在黄秋桂尝到第四批甜头的时候出事了,宋大郎被人告了,关进了县衙里的大牢。
庄户人家哪有什么门路,黄秋桂四处寻人,甚至在三爷面前跪下了,可是三爷也只不过是个里正罢了,哪有能耐见知县大人申冤。
问题是连黄秋桂都没有搞清楚宋大郎是怎么被人告而被关进大牢的,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了?
黄秋桂走投无路,转眼宋大郎被关了四五日了,这日,黄秋桂敲响了宋青宛的门。
宋青宛出现在门内时,黄秋桂扶着门框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