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次的慰问太没意义,根本不是慰问,是受罪,活受罪!“蒋三发气恼地说道,“要做原生态的慰问,我不反对,但是,我觉得至少要把慰问的对象弄清楚,最基本的情况要让我们有所了解。这两眼一抓瞎,盲目地就下去了,闹出不少笑话。让村民怎么看我们这些政府官员啊?我们是去送温暖的,还是去演杂耍的啊?被村民们看了笑话,还浑然不觉,真他妈跟二百五似的。”
杜秀青听他这一通牢骚发完了,心里也直觉得好笑。蒋三发的运气很好,正好碰到了那个疯婆子。当时的镜头,杜秀青也看到了,确实很出人意料,但是,蒋三发如此在意自己在村民中的形象,也让杜秀青觉得不可思议。不就是一次意外的情况吗?况且村民们也都了解这个疯婆子的情况,何至于去笑你呢?就算是现场有人笑了,那也很快就过去了,如此计较犯得着吗?真是小肚鸡肠!
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说,把各自的情况汇报了一下,也就散了。
书记碰头会开完了,下午接着开常委会。
在中午快下班的时候,丁光义把那份新闻综述送过来了。
杜秀青没想到丁光义办事也是如此的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了,心里对丁光义的印象也就更加了一份好感。
杜秀青仔细看了夏文桦写的新闻综述,总体写得不错,达到了丁光义说的那两点:一,让民众对政府慰问特困户的举动有了解并理解和支持,赢得民心;二,适当传递特困户的生活情况,引起民众的同情和关注。配的那两幅图,也选取得比较好,一副是杜秀青在方庄镇的孤寡老人家里慰问的画面,老人的表情很悲痛,杜秀青的眼里含着泪水,这张特写抓拍得很好;还有一副是蒋三发的,蒋三发在乌有镇慰问一户家庭贫苦而无法供孩子上学的农户,蒋三发给他们送上慰问金,满脸的慈祥,农户却是一脸的感激。其余的图片,根据版面来进行安排大小,尽量五套班子成员都配发一张图片。
“写得不错,夏文桦的文笔很好,新闻综述能写得如此充满感情,不容易。”杜秀青说,“对于我的描述过多了,建议删掉一些,其他的可以保留。广播电视局根据这个新闻综述来剪辑画面。”
“好,按照杜书记的意思来删减。”丁光义说。
他没想到杜秀青能一次就通过他们的稿件,他心里已经做好了要修改,甚至是反复修改的准备。这样看来,杜秀青并没有想为难宣传部的意思,更没有要为难他丁光义本人。丁光义的心里对杜秀青的看法也慢慢改变了,他倒是觉得这个蒋三发嘴里的小女人,办事比较公允,是个性情中人。
跟着蒋三发,丁光义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没底。蒋三发那人有些喜怒无常。而且,跟着他,就必须和杜秀青对着干!这是丁光义这样的人不愿意干的事儿。得罪最高领导毕竟不是好事儿,更何况蒋三发还是那么个容易暴躁的主儿,哪天得罪了那个爷,就没有好果子吃。
丁光义其实在心里早就想接近杜秀青,想靠近杜秀青,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算是给了他绝好的一次机会了。
看着丁光义离开的背影,杜秀青心里也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如果丁光义能成功倒戈,归位到自己这边来,是不是比打到他更有利呢?
下午上班,按预先通知的时间,准时召五套班子会。
人员很快就到齐了,尤其是政协人大的两位老领导,早就拿着本子和笔,等着会议的召开。
环视了一下整个会议室,杜秀青感慨地说道:“首先,我要说声谢谢,对在座的每一位衷心地说声谢谢!大家辛苦了!两周的下乡走访慰问,这个工作很辛苦,很繁琐,每天要奔波很多路程,尤其是像李主任和蔡主席,两位老领导对秀青的工作如此鼎力的支持,我深表谢意!这次的走访慰问,相信每一位参与了人员,都会深有感触。今天,我想听听大家的感触。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大规模原生态的走访,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相同,请大家各抒己见,但讲无妨。”
杜秀青的话一开场,县人大主任李道攀就煞有介事地带上了老花镜,翻开那本随身带着的记录本,很是认真地看了看,然后低下头,从老花镜的上方向杜秀青看过去,那表情就显得有些滑稽。
他看了看杜秀青,又看了看笔记本,说:“我先讲讲我的感受吧!说实话,我在农村工作多年,进入县委也工作很多年,但是像这样的走访,还是第一次,可谓是开了历史的先河。为什么这么说?第一,走访的特困户数量之多,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第二,走访的形式,由县委五套班子直接下乡去慰问,不通过当地乡镇,也是第一次;第三,我们看到的特困户家庭的真实情况,他们生存的艰辛,更是第一次。作为曾经的乡镇干部,县委机关干部,如今快要结束为人民服务的一名老干部,我今天还是要感慨一下。我觉得杜书记这样做,是非常得民心的举措,事实上,我们下去走访,就看到了这些特困户最真实的感动。以前,我们慰问是先安排,甚至是指定要去的特困户家庭,那样我们看到的就是假象,连那些特困户说的话,都是事先有人教好了的。但是,这次没有,受访的特困户事先都不知道,我们突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