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将江南首富柴臣一家的人员表过滤一遍,将嫌疑人都登记在册,一一排查。子黎翻阅着相关证据,发现了一个之前未曾留意的点。
一年前,柴臣家发生过一起隐蔽的事情,在柴臣书房伺候的丫鬟们突然都生重疾,很快死去,都被随便葬了。
丫鬟和丫鬟们一字之差,中间隔着好几个人。正值韶华,为何都突然患疾病死去,又是什么原因导致如此多人的死亡?
子黎将疑问告诉大理寺卿。
一天以后,子黎就拿到了大理寺卿新来的证据。
而老五正是入职刑部的时间也到了。
于情于理,作为五皇子的亲近哥哥,和顶头上司,在未带着五皇子进入刑部之前,子黎对他就有一番教导。
子黎说道:“朝政自有一套规则运转,你是嫉恶如仇的性子,不要上来就是打破什么规则,而是学习和适应。心直口快,直言话多,皆是官场大忌,这点你要向老四学习学习,万言不如一默。”
五皇子点点头,表示对子黎话的回应。
不过早在子黎训导之前,早在晚宴上伸手要官的时候,早在恭贺三皇子的晚宴之前,不,更早,早在他和三皇子在东宫外的互相嘲讽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从那时起,下定了决心,以自己为刀剑守护太子哥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所以,他会在晚宴上伸手要官,让大家以为他和太子已经分裂,而现在他的吊儿郎当的态度,更是要延续下去,营造出和太子彻底分裂的现象。
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得罪了。他不想牵连到太子身上。
子黎问道:“你打算做什么事情?”
子黎的这句话无异于一道惊雷,让五皇子的思路瞬间停摆。
看太子哥哥的模样,五皇子才恍然想到这不过是一句惯常的话,他连忙换了脸色,嘻嘻哈哈的道:“没啥,我就是闲的无聊,放心放心,我不会惹事的。”
子黎看着五皇子的c-h-a科打诨的样子,觉得他的面目越发模糊。
从什么时候起,老五的模样变了。
这还是不是他心目中一直坚持认为的有着嫉恶如仇、心直口快性子直的五皇子?子黎表示怀疑,而接下来五皇子在刑部的一系列表现,让子黎愈发觉得老五身上起了变化。
五皇子和刑部的人很快就打成一片,一起喝酒吃饭乃至于一起逛青楼,从不在刑事上发表意见,日常行为几乎成了纨绔皇子的模板。
子黎却没有j-i,ng力去管束五皇子,因为四皇子已经回程抵达京都了。
在勤政殿,子黎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四皇子。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开口问四皇子在蓼州公干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四皇子禀告道:“经查实,蓼州军营士兵中了瘟病,是因为他们的军服出了问题,这批军服不是新布匹,而是旧布匹上粘带病菌所致。”
“这批做军服的布匹是谁供货了,谁买入的,谁批过的?你一一道来。”皇帝威仪十足地说道。
“随州大商王澄供货,蓼州军营司部主簿主张买入,兵部批过。”四皇子答道。
“从前蓼州军营的布匹由哪家的提供?”皇帝问道。
“蓼州大商孙家。”四皇子答道。
子黎随着四皇子的话音落地,不由得略微思考。
据祭足告诉他的情况,随州王澄正是祭足捧杀的人,蓼州孙家却是存在百年的大商人,没想到居然是王澄撬动了孙家的利益。
“王澄是谁?他居然能抢了蓼州本地富豪的生意,去供货蓼州军营,背后可有勾结?”皇帝问道。
“江南有四大富商,柴家,孙家,祭家,文家,祭家家主去世之后,独子祭足散尽家财分给亲戚,王澄获利最多,很快就一跃成为随州大商。柴臣离世,柴家分崩离析,江南就变成了孙家,文家,王家三家打头。”四皇子道。
“经过儿臣查探,王澄贿赂蓼州军营司部,和兵部勾连。而王澄背后支撑的人是京都陆家——陆伯霜之子陆羽。”
“儿臣还发现京都陆家在江南盘桓数年,暗中和江南富商大有来往,儿臣以为该彻查江南富商。”
“查,将江南一代的商人全部彻查,老五在刑部,你在户部,你们互相支撑,都只受太子主管。放开手脚地去查。”皇帝说道。
子黎抬头,看着皇帝的目光,他瞬间明了了父皇的打算。
父皇是让刑部和户部都执掌在他手里,继而架空门阀的势力。
父皇比他更早的意识到门阀的势力之大。
子黎和四皇子一起告退,走在远看是雕梁画壁,近看却是掉漆的走廊里。听到子黎说要为他接风洗尘的事情,子峙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池塘里荡漾着睡莲,子峙脸上露出深沉而动人的笑容。
“皇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子峙问道十分突兀。
十年之前,子峙是个完全不受宠的孩子,身边只跟着一个老奴,没什么大用处。他跑到湖边,头一次走的远,便不敢动,只是呆呆的坐到天黑,直至天漆黑一片,也没人来找他。
他坐在湖边的那个下午,来来回回,经过了无数人,扑蝶的,玩耍的,嬉戏的……没有一个人上前去问他。
他记忆里渐渐地模糊了其他人的身影,只记得太子哥哥温暖的怀抱,将他从冰冷的湖边抱起来,送回院子,给他喂药,讲故事,让他可以安睡。
从此之后,他成为了太子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