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不好说。你也说了,哪有亲姑姑故意害自己侄女的呢?莫不是你多心了吧?”翰林夫人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嘴上却还劝着梁氏。
梁氏拽紧了帕子:“我哪里知道!我就是觉着她不对劲,睿王府来提亲前一天,她一大早就来找老爷子,出来招呼也不跟我打一声,就直奔莹儿的院子,我想进去还被拦住了!结果等她一走,莹儿的脸就变成那样子了!莹儿那傻孩子还道是自己在园子里玩时招惹了什么虫螯,什么虫蝥能那般厉害?莹儿这傻孩子,就是不愿把人往坏里想,我苦命的莹儿……”梁氏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唉,你也别多想了。事已至此,还是多寻寻名医,想法治好侄女的病才是最要紧的。”翰林夫人劝慰着,将早就说过不知多少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眼里却兴致盎然,跟看了场大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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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为了痛失黄金婿而懊恼,“黄金婿”本人文郡王其实也不大高兴。
虽说他不喜欢渠莹,尤其渠莹现在的模样让他想起来都恶心,但他心里也知道,若娶了渠莹,他得到的好处将会比娶现在这位赐婚的小姐多得多。
更重要的是,他辛苦谋划了几个月,甚至不惜牺牲色相勾引渠莹,就为了促成这桩婚事,但最后却没办成?虽然没成的原因看上去像是意外,但文郡王还是很不爽。
更何况,他很快就得知一个消息——渠莹得病前一天,唯一的不寻常之处就是渠家姑奶奶渠宜生的到访。联想到之前,听说这位渠家姑奶奶非常不愿意让侄女嫁给自己,文郡王就不能不多想。
他跟梁氏一样,怀疑了是渠宜生暗地里搞鬼,才搅和了这门婚事。况且,没过两天,幕僚就给他带来了新的消息——王府提亲前那一天,渠宜生曾与渠莹单独待在一起好几个时辰。
本就疑心的文郡王,顿时就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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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阻止孙儿娶个夜叉女回来,皇帝不仅急慌慌地把婚给赐了,还顺便让钦天监算好了良辰吉日,将成亲的日子也算好了,而这个日子则就在三个月后,对一个皇孙来说,用这点儿时间准备大婚,算的上仓促了。
这也是让文郡王以及睿王、睿王妃不满的一点,只是这日子是皇帝定的,他们再不满也没办法。
但对于渠莹来说,这却是件好事儿。三个月后文郡王成亲,她的脸也可以慢慢“痊愈”了。虽然渠莹一天都不想再盯着这张恐怖的脸,但她知道轻重,若是婚事一退她的脸立马就好,不说惹不惹人怀疑,说不定就有那无聊之人嚼舌她夫妻宫不顺,以后注定婚姻不顺没福气呢。
所以,她也只能慢慢等待。不过,也没等太久。一个月后,渠莹还想着再多装些时间,但宜生却不忍她再受罪,反正现在婚约已解,文郡王又马上要新婚,渠莹的脸自然可以变好了。
不然的话,拖得越久,渠莹受到的影响越大——如今整个京城的官宦人家都知道渠翰林家的姑娘长了张疙瘩脸,只要还想给渠莹再找婆家,这时候自然要及时止损。
所以,在宜生的劝说下,渠莹开始使用解药,而她的脸也终于开始逐渐“康复”。
为了不引人怀疑,她将先只抹极小量的解药,先让疙瘩褪去一点点,然后每天都褪去一点点,又半个月之后,她的脸完全恢复了。
屋外阳光正好,透过槅窗射入渠莹的闺房。渠莹坐在梳妆台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之前这三个多月里,她知道自己的脸变得有多么恐怖,因此平时已经刻意养成了不照镜子的习惯,但再怎么刻意,她还是看到了几次镜中的自己。
那才是真正的恐怖又丑陋。
习惯了那张恐怖丑陋的脸,渠莹现在忽然觉得,她本来的脸……其实……也挺好的嘛。
固然不像姑姑表妹那样美地动人心魄,但五官端正,身姿娴雅,稍微收拾下,就无论如何也算不得丑。
只是不那么漂亮罢了。
可是,这世上漂亮的人本就是少数,更多的人却是不美也不丑,她就是在那“更多的人”之中。或许,她应该庆幸自己起码不算丑。
想到这里,渠莹笑了笑。她抿起唇,指尖挑起一抹口脂,动作轻柔地在唇上细细抹匀。
口脂抹罢,她那平淡无奇的脸孔上,便陡然多了些鲜活之色,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些。
抹过口脂,她又取出眉笔朱砂,珠玉钗钿,慢慢装扮起自己。
良久妆成,渠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嫣然一笑,然后走出了门。
这次,她没有将好不容易做好的妆容再毁去大半。
以前,她是为未来的夫君涂朱描黛,所以生怕妆容不妥,哪怕喜欢浓眉红唇的自己,却又怕这样的自己失之沉稳,显得轻浮,让人看不起。
但如今,她却不必再为了取悦谁而装扮自己——除非是要取悦她自己。
以往为悦己者容,如今,只为悦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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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莹的脸恢复原貌,最高兴的莫过于梁氏和渠明夷,尤其是梁氏,之前她几乎已经放弃了希望,谁知最后它竟慢慢好了起来?梁氏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而渠易崧和宜生早就知道结果,因此反应倒是淡定多了。
有人欣喜,有人淡定,却还有人恨地牙痒痒。
文郡王此时就十分不爽。
他这才退了亲一个多月,渠家那丑女的脸就好了,那岂不是说,只要睿王府这边再多等一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