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做事诚恳热情的少年,着实让他挑不出什么毛病。
于是,堵心中,两人的亲事就此定下。
看着神色平静毫无波动的女儿,颜三老爷虽说有些焦躁,到底还是按捺了下去。
这嫁女儿,就跟赌博一样,骰盅不开,真不知道结果好坏。
他看那个年轻人是不错,看起来对女儿也用心,但身为父亲的一颗心告诉他,那个人并不合适。
这种心情他除了一直跟在身边的老仆人,谁都没告诉,老仆人叹着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只给了一句话,“姑娘大了不由人。”
不由人这三个字,真是让人无奈心酸得很。
***
这一日,颜三老爷照旧忙到了晚饭时分才回来,家里三口人坐在花厅里等他,旁边昙花绽放香味幽幽。
“父亲好慢,”颜景焕小跑着上前伸出双手,“我和姐姐等了好久。”
颜兆鸿看着妻子儿女脸上的笑,一颗心松快许多,“以后父亲会早些回来的。”
他带着一家人来庆州,不单单是为了女儿,同样也是想着他常年在外和家人分离太久,是时候要多花些时间和他们待在一起。
从前女儿在畅园里,他不愿抛下她一个人,这个想法只能埋在心底,现在女儿回了家,他们也自请除族,从此和那位麻烦的老太太关系远了不少,除了年节里该有的孝敬,他是再不想回去有她在的地方。
等他们在庆州彻底安稳下来,开好几间铺子,这日后的生活就会随心许多。
“焕儿,别闹你父亲,陪着父亲去洗漱换衣裳,待会儿我们好吃饭。”周氏拍拍喜欢撒娇的儿子,扶着人去了内室梳洗。
颜景焕吐吐舌头,跑去姐姐身边,问起晚上有没有他喜欢的肉骨头。
弟弟最近换牙,很喜欢啃骨头磨牙,颜书语摸.摸.他的头,笑得温柔,“你喜欢啃多少就啃多少。”
小孩子得了准话,总算满意,他最近已经掉了两颗牙,说话漏风,怕丑不愿见人,家里人也就由着他在家跟着颜书语读书学字,等过了这段暑热天再去找那位夫子极为推崇的先生。
天热得很,那位先生现在人也不在庆州,而是出门起来,恐怕也是直到秋天才有可能回来。
一家人用了热闹的晚膳之后,周氏带着儿子去外面扑萤火虫,他们这三进的院子里花木不少,晚上经常有萤火虫,这也是最近颜景焕心爱的小游戏之一了。
颜书语喝了两口热茶,将下午写好的册子递给父亲,“这是我试过的法子,父亲看看。”
颜三老爷对自己不肯好好歇着总是想着赚钱的女儿已经绝望,只得满脸无奈的接过来仔细阅读。
好吧,这又是一个能快速赚钱的法子,颜三老爷至此彻底认命,他的这个女儿确实天生聪慧,于商事上颇有见地。
他的铺子之所以这么忙,就是因为女儿之前给了他两个法子,法子虽然赚钱,但同样累得很,他得时时照看着,才能不让女儿的心血付诸东流。
她是这么说的,他们刚来庆州没有根基,这里朱陈赵刘四家掌控商市,想要做生意并不简单,不过衣食住行,这是人立足的根底,他们家底薄弱,后两项做不来,前两项上却是可以的。
布庄里有专门供给富贵人家的衣服花样,一家一件成衣,只卖独一件,从她借着给庆州知府夫人送礼开始,这花样就在庆州富贵圈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用女儿的话来说,女人在打扮自己上是最舍得花钱的,尤其是那些富贵女眷,借此,他们和朱家攀上了关系,各色布匹在货源上走的是和朱家本铺一样的路子,就连价钱也没高多少。
朱家是整个南地都知名的大布商,和朱家同路,就意味着他们的布庄在庆州城立住了脚。
除此之外,还有他们家的食肆,紧挨着布庄的食肆是当初一同盘下来的铺子,他和女儿两人看过之后,都觉得可以做饮食生意,但在做法上却有不同。
他打算做个酒楼或客栈,女儿却觉得可以借着朱家的东风试试售卖甜品与糕点,不比其他点心铺子和食肆的花样繁多,一季只做六种,四季轮换,这每一种都名堂甚多,口味绝佳。
如此,庆州城内颜宝斋之名很快传扬开来,客人络绎不绝,对于朱陈赵刘这四家曾和颜家齐名的大商,他们有专人送上门,也算是结了善缘,至少,这几家对他们这点小生意是完全不看在眼里的,能松手的都给予了方便。
当然,或许这里面也有知府夫人与吴国公世子开口的缘故。
即便这些人不清楚内情,但对着一个据说是和神威侯府世子定亲的颜家姑娘,确实不好蓄意为难,当然,更重要的是,颜家做事很有分寸,没动他们的盘子虎口夺食。
一时间,这庆州城里,颜家小有名气,且颇得善缘,比起以往那些想要尽快在庆州这商贾聚集之地立足的其他人而言,颜家立得最快也立得最稳。
庆州商市有自己的规矩,守好规矩虽然不能赚大钱,但至少意味着不会惹来太多麻烦,颜家这种守规矩识趣的新商户,最得他们本地人喜欢,比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地商贾好上太多了,更何况两代之前,颜家同其余几家确实有点香火情分,即便这是自请除族的颜家人,也不妨他们高看一眼,至少不像乌安县他们那些族人一样,立不起来。
赚钱互利这件事,大家其乐融融,少有纷争,也算是庆州一景了。
在颜三老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