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浴血沙场?不管是生是死,我想和你一起……”
芳庭看着他诚挚的眼睛,想起第一次来到他身边的景象。
高高在上的帝王,蹲在自己的面前,平视着自己柔声说:“芳庭很好,不需要换名字了。从此你就进乾昇宫罢。”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问:“你愿意吗?”
那是第一次有人满眼睛都是自己,是作为芳庭的自己,而不是作为孤儿、乞丐、娈童或是宫仆的自己。
来到他身边后才渐渐了解,传闻中喜怒无常、性格乖戾的帝王,实际上不过是个孤独的可怜人。
他从未获得过父母的怜爱,也从未获得过旁人的赞许;他天生性格直率、立志于军武图强,却一直被外戚掣肘、被迫困在这个囚笼里勾心斗角。
就算将通往梦想道路上的所有的绊脚石一一踢开,那个常年压在头上的、永远无法超越的、野心勃勃的异母弟弟又突然出现,将梦想毫不留情的轰然打碎、片甲不留。
芳庭努力的挤出微笑,像当初一样回答他:“当然愿意了,陛下。”
白歆大大的咧开嘴,像个孩子似的笑起来。
“有芳庭在身边,我好像浑身充满了力量,”自信回到了他的脸上,“让咱们并肩抗敌、大杀四方,将这群叛贼砍掉脑袋、碾成肉泥!”
“朕要把他们统统杀光,灭九族、十族!”杀欲化作烈火在白歆的眼里熊熊燃烧,他大踏步的向殿外走去,双臂在身侧大肆挥舞,“白歌你等着,朕一定要将你的心脏挖出来下酒、将你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芳庭看着杀气腾腾的帝王渐行渐远,没有拔脚追赶,他浑身颤抖,跌坐在狼藉的地砖上。
这一天,来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一滴泪无声坠落。
很快就可以解脱了,明明应该高兴啊,为何还会觉得悲伤呢?
☆、泽上风起
悲伤的情绪从心底升起,逐渐扩散,弥漫在每根血管、每个毛孔之间。
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这么无助过。
可是就算闭着眼、不看不想、装作睡着的样子,现实依然是现实,依然如此狼狈、如此无助、如此悲伤,不会因为自己拒绝现实而有任何改变。
那么,振作起来罢,鼓起勇气直面现实,像过去任何一个时刻那样,紧紧的抓住命运而不是被命运摆弄!
那就……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木屋和粗糙的墙壁,腥臭的气味充斥着整个狭小的空间。
裴姵微微侧头,看见了趴在床沿睡着的男人。
男人很警觉,被子轻微震动,他便立即清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向床上的女人。
“是你……”
“姵……咳、咳,王妃娘娘,您醒了,太好了!”童诚咧嘴笑了。
裴姵艰难开口问:“孩子……”
“孩子没事,好好的呢!大夫来瞧过了,您放心。”
万幸……
裴姵终于松了口气,双手轻轻抚摸腹部。
“您还好吗?有不舒服的地方吗?”童诚一脸紧张。
似乎身体深处,有个地方隐隐作痛,具体是哪里,却无法说清。
于是裴姵摇了摇头。
童诚的脸色稍缓:“那么今夜我就安排你们上船。”
裴姵在童诚的帮助下,坐起身,喝了口水。
“可是爹爹他们呢?”
“安全起见,你们先走,我找到他们再与你们在那边汇合。”
裴姵迟疑:“你也不和我一道?我一个人……”
童诚立即说:“你和映楚两个人,船家是我的朋友,他会好好照顾你们俩的。”
就算有映楚相陪,心里也没有增多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裴姵脸色苍白,不住摇头:“我不行,我要和你们一起……”
童诚换上严肃的表情:“勇敢些,如果被他们捉住,你想想,会给王爷造成多大的困扰!”
他会困扰吗?
“还有孩子,你也要为孩子的安全考虑啊!”
孩子……不自觉的轻抚腹部……我的孩子……
童诚在她脸上看到了动摇,面部又柔和下来:“等风平浪静了再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裴姵轻声问:“就这样走了的话,还能回来吗?”
“当然能回来,”童诚语气坚定,“听说王爷已经南下了,不日就能攻破梦京!你就离开几个月,不、一个月,一个月就够了,请您相信王爷!”
“真的能相信他吗……”
就算他成功了,自己再回来时会是什么样呢?
“他是你的夫君,你当然、不、必须得信任他啊!”
“夫君”两个字刺激了裴姵,她突然变得激愤起来:“如果不是他的懦弱和犹豫,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当初他若肯奋力拼搏,夺下储君之位,何须今日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