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父可识得此物?”
平南侯一见这个神色大变,抬眸看她:“你从哪儿得来的?”
看他的表情苏瑜便知道大伯父果然是知道的,强压着心上的震撼,她平淡道:“大伯父,这镯子是秦皇后遗物吗?”
平南侯垂首看着那镯子,眼眶渐渐湿润,整个人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苏瑜狐疑着唤了他许久,他总算回过神来,抬眼看过来:“是你三哥给的?”
苏瑜抿唇:“三哥说他跟我不是兄妹,我,我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阿爹阿娘又没在,只能找大伯父了。”
她表面平静,心上却是慌得。这么多年的哥哥突然有一天不是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样的心情。尤其三哥还说他对她……
这个时候她唯一盼着的,便是大伯父能够亲口说一句他们真的是兄妹。但很显然,大伯父的表情和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叹了口气,将那镯子摆在案桌上,声音悠远绵长:“这镯子是秦皇后当年成为太子妃时,我暗地里为她添的嫁妆,她还在世时一直都戴在身上。”
“这……”苏瑜呆呆看着那镯子,心中越发惊诧,莫非大伯父和秦皇后还有什么渊源?
平南侯笑笑:“今日既然你问起,我全都告诉你也无妨。”他指了指旁边的位子。
苏瑜知道这约莫是个很长的故事,也乖乖坐了下去认真听着。
“你祖父在世时,咱们平南侯府和靖隋公府还是世交,两家多有往来,我与绮岚也算幼年相识的,小时候她喜欢追在我后面跑,时常到侯府来玩,那时候大人们总说,日后我们二人大了,便为我们指婚,做个儿女亲家才好。只是后来没想到,她因一舞被太子看重,求着先帝传了一道赐婚的圣旨。皇命不可违,最后绮岚嫁给了太子,后又母仪天下,成为皇后。”
平南侯神色黯淡几分,眸子里似有哀伤:“如果陛下对她好也便罢了,谁曾想后来又迎了贾贵妃入宫,夜夜专宠,贾贵妃喜欢跟皇后争,又仗着自己诞下了皇长子,处处挑衅,不把皇后的威仪放在眼里,陛下也全都纵着。那时候,她日子过得很艰难。”
“好在上天垂怜,她终于有了身孕,诞下了二皇子,谁曾想二皇子生在大年初一,被架势兄妹撺掇太史局的人进谗言,视二皇子为天煞孤星,与江山相克。陛下那时候最新太史局的天象之说,故而对二皇子的命格颇为忌惮,最后竟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痛下狠手。秦皇后不是难产而亡,是在诞下二皇子几日后,被陛下命人活活烧死在椒房殿内的,至于难产……那只是对外宣称而已。”
“有幸太后可怜二皇子,秘密让人将其救出,带到平南侯府交给了你母亲抚养。擅自抚养皇子是大事,我那时刚袭承爵位,是一家之主,你爹娘便将此事告诉了我。
那时候你母亲恰巧怀着你,我们便想出了龙凤胎掩人耳目的办法。因着二皇子长你月余,怕人瞧出端倪,便对外宣城孩子体弱不宜见风,拖到你足岁才让你们兄妹两个出来见人。”
苏瑜坐在边上绞着手上的帕子,内心五味杂陈。
所以说,三哥真的不是她亲哥哥,而是二皇子……
难怪他们兄妹没有一点相似之处,难怪宁大将军会收他为徒,也难怪三哥在朝堂上既不支持太师,也不真心辅佐太子。他是秦皇后嫡子,嫡子若在,哪有庶子什么事?他是想要皇位的,但不是抢,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不姓苏,而是姓魏,所以那个魏公子……是她自己吗?
“大伯父,我爹娘既然养了三哥,我和三哥不是兄妹也是兄妹,爹娘不会把我许给三哥的,对不对?”既然当初祖父在世时把她与吴进意订了亲,那就足够可以说明,她和三哥是没有婚约的。她可以接受不嫁人,也不能接受嫁给自己喊了十八年的哥哥啊!
平南侯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岂会不知她如今的想法,叹道:“秦皇后怀着二皇子时与你母亲玩笑时说过两句,但口头上的话自然做不得数,关键还得看你自己怎么想。”
苏瑜心情复杂的离开,早忘了镯子的事,便将其落下了。平南侯看到了,却没提醒她。
等人走了,他仔细观摩着那手镯,手指一点点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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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瑜从书房里出来时外面正在洋洋洒洒飘着雪花,她裹了裹自己的狐裘,忍冬问她话时她没理,只一个人默默走着。出了平南侯府,看着门口停着的马车她也没上,只一个人徒步前行。
忍冬瞧出了她心里不舒服,便也安静跟随其后,并不言语。
苏瑜拢着氅衣心上捋着这整件事,三哥是秦皇后嫡出的二皇子,纵然她如今再不能接受,这似乎都已是不争的事实。皇子身份多尊贵啊,日后说不定能当皇帝呢,比一个统兵大都督可强多了,多好的出身……
可是她不高兴,真的很不高兴,甚至还有一点失落。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三哥那张脸突然变得陌生了,那样遥远……
阿爹阿娘走后,三哥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