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有脉搏,不信你手放他鼻子下面,有气的。”
苏丞再次将目光投在他身上,抿着唇,却不言语。
自打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幻想过无数种他的样子,却没想到两人会是以这样的形式遇见。没有欢喜,没有激动,他看着他时竟觉得像个与自己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不对,是杀母仇人。
他始终想不明白,当初以爱为名将母后娶进门的男人,后来又是如何变了心肠,将她活活烧死的。
这些年他就这么躺在这儿,躲避着外面的一切,却让旁人承受着痛苦,他这个帝王……做的可真好啊!
“喂,好歹说上两句话啊,这么看着陛下,他也不知道你这个儿子的存在不是?”廖启看他始终不言不语,终于急了,“你说两句话陛下可能真听得到,你还想不想让他醒过来了?”
苏丞目露寒光,眸色阴鸷,有杀机一闪而过。如果可以,他自然是愿意他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方对得起母后在天之灵。
看他真不说话,廖启只好代劳了,走过去趴在榻上的男人跟前轻道:“陛下,莫怪草民无礼,有件事想必没人告诉过您,那就让草民代劳吧。当年秦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并没有死,如今长大成人,就站在你身边呢。贾氏一族在朝中横行霸道多年,您得起来主持公道……苏丞!”
看见苏丞突然出去,廖启也顾不得跟老皇帝说话,急忙奔了出去。
追到后院,廖启气喘吁吁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白来这一遭?是你说最好让他除夕宴之前醒过来的,我出主意了你又不照做,那如果他醒不过来怎么办?”
苏丞回头,眸子里带着血丝,里面蕴含着怒火:“我该怎么照做,在他床前做个孝顺儿子,叫他父亲吗?如果是你,你能做到吗?”
廖启有些讪讪,老皇帝害死了秦皇后,如今让他认爹还真有点强人所难。不过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吗,如果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廖启忽而眼前一亮:“对了,或许有一个人的帮忙,也能把陛下唤醒。”
苏丞也想到了,问道:“你说皇祖母?”
廖启点头:“太后一定不知道这些年陛下不是在炼丹,而是昏迷吧,她若知道必然伤心,我用药施针,再加上太后在床前哭一哭,或许有用。”
这的确是个办法,不过太后如今被苏丞让人安置在了寺里,如此一来……
苏丞思索片刻,抬头道:“我让人把他带去寺里,至于这里,你用易容术找个人顶替着。”
廖启的易容术可以假乱真,当初忍冬以觅薇的身份去清风苑,那就多亏了他。这个对廖启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不过他比较发愁贵妃那边:“如果贵妃和太子对皇帝下手怎么办?”苏丞的身份一旦暴露,她们难保不会狗急跳墙。
“那就更得弄个假的了,到时候这边我来安排,你不必管。”苏丞说罢,弯腰下了密道。
回到都督府,苏丞直接便去了苏瑜的韶华居,方才得知她自一个时辰前出了门,至今还没回来。
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阖府上下点起了灯火,苏丞站在韶华居的庭院内,影子被拉得很长。
“姑娘去了何处,你可知道?”他问蝉衣。
蝉衣小声回着话:“好像是往平南侯府去了,忍冬陪着的。”
有忍冬在,苏丞倒是不担心她的安危,但去了平南侯府这么久还不回来,明显是不正常的。她必然是找大伯父问情况了,得知事情真相后,她有家不回,到底会想些什么。
苏丞自认是最了解她的人,但事到如今,他却突然看不懂了。
他倒宁愿她跑回来跟他吵,跟他闹,怎么都好过如今这般,躲着他,避着他。
苏丞看向青枫:“你不是派了隐卫保护三姑娘,有办法跟他们传消息吗?”他现在只想知道她身在何处。
青枫道:“属下发信号给她们,如若看到,想来会回来禀报的。”
青枫离去后,苏丞遣退了蝉衣,独自一人在韶华居的院中站着。冬日的寒风清冷刺骨,他却仿佛感受不到一般,只目光定定看着卧房的灯火,目光朦胧而深邃,让人看不真切。
这么晚了不回来,她会选择去何处?苏丞攥紧了拳头,心上是浓浓的牵挂。
他莫名又想到了孟良卿的话,那个让人难以置信的预言。
那日弄弄说在庵里遇见孟良卿,孟良卿跟她提及瑶台之事,他为此特地见了孟良卿,寻问缘由。孟良卿说了许多所谓前世的话,若是旁的他大可当作闲言,可关乎到弄弄的安危,哪怕是假的他也必须十分在意。
弄弄说梦到一个姑娘在瑶台葬身火海,孟良卿说那个人就是弄弄自己,听起来是很玄妙,像是无稽之谈,但他的心还是抽搐了一下。
这些年他费尽心思的科举入仕,集结势力,无非是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他能为母报仇。可他做的这一切,除了报仇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不想一辈子当她哥哥,他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