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和太皇太后端坐在高处,云南王和云南王妃立与大殿中央,施景同和荥阳兄妹二人也被人给带了进来。
“陛下,臣教子不严,致使险些酿成大祸,如今也不敢为其求情,唯愿陛下依照律例,从重处置,臣断不敢多说半字。”云南王单膝跪地,脊背挺得很直,英武威严的脸上此时满是诚恳,言辞不卑不亢,铿锵有力。
他请罪的同时,眼角的余光下意识打量主位上年纪轻轻的男子,尚不过弱冠之龄,冷峻肃穆的面上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与稳重,剑眉凤目,鼻若悬胆,双目幽远深沉,静若寒潭,端坐在那里之时,虽不言语,却让人望而生畏。
这个少年天子,并非乳臭未干的黄毛小童,先太子魏彦与之相比,不知道弱了多少倍。难怪蛰伏多年,如今年纪轻轻便能安然坐在那把龙椅上。
云南王在心里有了定论。
他不是那等野心勃勃,欲行谋逆之辈,然自恃功高,又有兵权在握,断然不会随便向人俯首称臣。譬如先太子魏彦,云南王便从不曾真的将他看在眼里。
倒是如今眼前这位新君,今日乍见,虽未曾多说什么,却已让他感觉到那股与生俱来的迫人气息。当年新君以十万大军击退突厥凶悍铁骑三十余万,一战成名,他在云南早有所耳闻,今日得见,果真不曾叫他失望。
只不过,这新君对他这个军权在握的云南王是何态度,他如今却是未曾摸清的。如今少不得试探一二。
他的儿女今日着实莽撞了些,的确该罚。但云南王生性护短,即便要罚,也是他自己回去后亲自责罚,断不愿让旁人动自己的孩子分毫。
既没有闹出人命,便算不得大事,陛下对他是存了交好之心还是忌惮,想来从如何处置自己的儿女便能判断出来了。
一时之间,云南王垂下眸去,等着主位上魏丞的决断。
魏丞平静望着底下单膝而跪的云南王,面容上令人瞧不出情绪,只膝上被他微微搓揉着的大拇指和食指,暴露了他此时的复杂心绪。
大殿之内寂静异常,所有人小心翼翼的,谨等着主位上龙袍男子的决断。
太皇太后自然心疼多年不见的外孙和外孙女,但她知道,这事并非表面那般简单,是非对错相信孙儿自有判定,她也不好插话为他增添负累,便也静默着,未曾说上半句。
须臾,魏丞将目光从云南王身上移至他身旁跪着的一儿一女,淡声问道:“你们怎么说?”
荥阳此时蔫儿的不敢说话,只垂下了头,听着陛下清冷又不失凌厉的声音传来,她哆嗦一下,抿紧了唇线。
施景同对着魏丞叩首:“臣知错,街头纵马实数胡闹妄为之举,惊扰他人险出人命更是大错,请陛下从重处置。只是,”他侧目看了眼妹妹,又道,“小妹年幼,臣身为兄长管教不周,反随其胡闹,责任在臣,希望陛下能够让臣代妹妹受罚。”
“胡闹!”云南王厉声斥责,“这时候知道替她顶罪了?你们两个恣意妄为,谁也逃不过!”
语罢又对着魏丞道:“陛下不必听逆子胡言,只管依律处置了便是。”
他态度诚恳,倒是一心认错的样子。
魏丞淡淡瞥过这边,正欲开口,青枫入内禀报:“陛下,平南侯和端宁郡君入宫求见。”
第96章
苏慎和苏瑜兄妹二人入殿时, 云南王和云南王妃已经被安置坐在一旁,只施景同和荥阳两个人仍在中央跪着。
苏瑜眸光扫过众人, 最后与魏丞的视线在空中相撞。迎着他诧异的目光,苏瑜浅浅一笑,同苏慎上前叩拜行礼。
魏丞将眸光从苏瑜身上转移至苏慎,淡声问:“爱卿怎么来了,可是为着令妹受惊一事?”
苏慎抬眼, 瞧见旁边坐着的云南王夫妇, 对着魏丞拱手:“陛下, 今日小妹被荥阳郡主的马儿惊着, 好在有惊无险,并无大碍。郡主年幼, 且那马儿性子又烈, 一时受惊冲撞了也是有的, 臣并不愿为此事与两个孩子计较, 还请陛下从轻处置,饶过小王爷和荥阳郡主。”
苏慎此言, 以马儿受惊为由, 将两人当街纵马之事轻轻带过,也算是给了百姓一个交代。这是路上苏瑜和他商定好的, 毕竟,既然不愿与云南王交恶,多给他一些薄面也是无妨。
云南王闻此果然眸色微恙,侧目看向苏慎, 后又将目光投向他旁边的女子——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苏瑜今日入宫穿了件浅碧色银线勾勒木槿花图案的襦裙,腰线掐得紧致,纤细的不赢一握,左侧垂挂一条栗色香囊,流苏悬于腰际,并无半分摇曳,可见其仪态端庄。她身形高挑,玲珑有致,面容更是精致绝伦,黛眉朱唇,香腮染赤,说不出的美艳大方,明媚可人。
云南王知道,平南侯府出了这种事,抓住不放也是情理之中。如今平南侯前来说好话,必然是因着眼前这位貌美女子的缘故。端宁郡君和新帝是一体的,她的态度或许便是新帝的态度。
云南王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