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提起向那金莲飞去,一瞬间池面突然跳起数不胜数的金蟾蜍。
千古看见师傅挥剑,躲闪,姿势一气呵成,可是与此同时,有不少蟾蜍慢慢向他跳来,他本就觉得眼睛酸疼,闭上眼,一片黑暗。他听见蟾蜍的蹦跳声,手脚无力,心下一片冷然,恍然间想起先前发的毒誓:
【我,千古,在此发誓,若不除莫音此人,这一生必身处地狱,煎熬痛苦,时时刻刻,月月年年,终不得好死。】
最终晕过去,迷迷糊糊醒来,隐约觉得有人在喂他吃些什么,他费力张着嘴,一一咽下,只觉此物入口即化,吞下身体内的一股火一下子便化了。身子骨虽还疼着,但到底有舒爽在骨子里散开。
期间他还觉得身子热乎乎,好似处于火山口,他喊着热,一会儿便有冰凉的液体划入他口中,香甜可口,他恢复了点意识,想要睁开眼睛却是不行。迷迷糊糊他觉得似乎是师傅在照顾着他,他想恢复以往的判断思维,却是不行,脑子里一片白茫茫,他茫然四处乱抓,突然抓住了一双手:“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
他形同小孩,梦呓道。放以往,千古是万万不可能这么说,师傅对他的好是他最后的底牌,他不该痴心妄想得一答案。可是此时的千古什么思维什么逻辑什么都没有了,他不过是个孩子。不会有人一味的对他好,不求回报,她对他的好总是没有缘由的,这让他太没有安全感了,生怕她下一秒不乐意就收回了一切,这会让他发疯。
“因为,我需要你。”我需要你,这四个字直逼千古内心,他活于这世道,从未被任何人需要。花间楼收养他,不过是让他当其走狗。而师傅却说需要他?
到底谁需要谁?到底谁才是谁的救赎?
第23章非同寻常
千古慢慢睁开眼睛,光线太亮,他眯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大红色的棉被盖着他的身子,他歪着头看见师傅背对着他,趴在桌上,好似在歇息。不远处的水池边,目力所及都是金蟾蜍的残躯,水池中央的金莲已不知所踪。他想到方才的梦,心下已有几分了然。
是师傅,他撑起身子,略觉有点吃力,忆起师傅说她需要他,他心中微微一甜,原来被人需要的感觉如此好,仿佛都有了生存的理由。他想,若是师傅以后希望他为人良善,处世儒雅,也不是不行。他心底虽厌恶端着架子的人,但若为了师傅,成为翩翩公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左右不过是麻烦了点,但只要师傅陪在他身边,他便收起所有恶意的爪子,如她所愿,品性谦逊,待人和气。
柔而不弱,刚而不暴,不以能而傲,不以不能而悲。若这是师傅所愿,他可以带着这样的面具一辈子,他有足够的信心可以不露出马脚,只要师傅不弃他。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嘴角带有笑意,心里怎么可以那么甜?
恢复了点力气,他刚一下地,便瞧见地上一大摊黑色的血,隐隐有蝌蚪跳跃的身姿。他心下恶心,想到这是金蟾蜍的子孙,而他方才就是被这蟾蜍所害,面露狠色。但一想到师傅,他面色又柔和了下来。从此刻开始,为了师傅,他会努力当一个好人。
他小心越过它们,任其自生自灭,却发现地上有好多滩血迹,而师傅的脚边也有一滩黑血,血迹未干,他心中一惊。
千古轻轻推了下师傅后背,师傅动了下,却是直挺挺的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入目,是千古此生都忘不掉的噩梦。师傅的脸,或许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遍布大脓包,每个脓包里都有清透的水,养着一堆堆小蝌蚪。小蝌蚪游啊游,在这方寸之地好不快乐!
而她是手上亦是如此,但凡是肌肤,上面都长有大脓包,师傅已然成了蝌蚪的出生地。
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他师傅?可是她的衣服是师傅的衣服,发饰是师傅的发饰。这样的人,就是他的师父,是他无所不能的师傅:“不……不……”
千古张着嘴巴,发出声声不,终跪倒在地,这个世道如此狠心!为何要夺取唯一真心待他的师父!为何!为何!世道不公,以万物为刍狗!这不公的世道留之何用?他要杀之,灭之,毁之,他要毁世灭道,以千万人之性命来祭师傅在天之灵。
这,才是他的生存之道。千古直起身子,仰天大笑,他心中所谓的某处已经完全崩溃了。
莫音醒来,熟悉的地方,她脚一蹬,又滑出了抽屉。可她并没有记着翻出去,她刚刚亲身经历了一次死亡。这滋味绝对不好受,她虽有无名剑护身,可是那万千小蟾蜍着实不好对付。
一两只蟾蜍近了她身,有几只甚至从她耳朵里爬了进去,虽觉天雷轰顶,但她咬牙忍了下来。好不容易取得金莲,回岸却发现自家徒儿要被蟾蜍们蚕食了。她怒气挥剑,可毫无章法可言,所以又不幸躺枪。
结果是不幸中的万幸,两败俱伤,金蟾蜍一族被她灭门,除却她身子里和千古身子里活蹦乱跳的几只。她咬着嘴唇,尽力将千古从地上搬起来,运往床上。她盯着自己手中的金莲发了会儿呆,这金莲能否分着吃?毕竟她此刻的状态也着实不太好阿,毕竟亲眼看着自己呕出的血中带有生命的东西,不是啥好的体验。
可是万一这金莲分着吃了药效不够,她和徒弟这不都翘辫子了?叹了口气,她扯下金莲的花瓣,喂给千古,一片又一片,幸好千古的潜意识知道张嘴,要不然她又得费力气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