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之色来。
谈话的结束是因为清将药材处理好了,并端了阿珩要服的药进屋。阿珩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服药,一天十二碗,一碗都不能落下。
药端来,阿珩麻木的将汤药一饮而尽,苦得要命的汤药仿佛在她看来一点味道也没有。很久以后公子旦才知道,阿珩还真的是一点味道都没吃出来,此时的阿珩已然失去了味觉。
给阿珩饮了药,清这才有空与老友叙旧,载作陪,不过前者饮酒吃肉,后者在一边看着。之前的事公子旦还记着呢,因此一脱身就把臭小子抓起来教训了一顿。
“你孩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全是都缠着白布?总不能是全身都伤着了吧?“还有你夫人呢?怎么不在?”公子旦倒没想过清的夫人已经不在了,这对夫妻虽然看上去差不了几岁,实则是真正的老夫少妻,差了二十多岁。清都还没死,那个年轻的夫人又怎可能先走一步?
“她已过世。”清黯然道:“是夫人以前的仇家做的,不过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如何解决的?”
“我用了点药,加上摄魂术让那人发了疯,一夜之间屠尽了自己的妻妾与儿孙,那人清醒后便自刎了。”
公子旦:“......”多年不见,老友凶残依旧。“阿珩的伤也是那人做的?”
“是另一人,不过阿珩自己报复回去了。”
公子旦呵呵着饮了一口酒,原来不仅老友凶残如故,生的孩子也是一般凶残。
总体而言,他乡遇故知,相谈甚欢。自然,不包括载,他对阿珩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而在两个故知杯盘狼藉之后对阿珩的厌恶更是达到了极致。原因?自然是他中毒了,下毒之人就不用说了。
清饮多了,一时兴起给载诊了脉,瞧瞧这孩子身子骨如何,毕竟突然从富贵乡被流放到北境来,多少会有些吃不消,从而埋下隐患。若是诊出来了,便趁早解决,公子旦的孙子辈目前就这一个还活着,别的孩子都没抗住这北荒的苦寒夭折,可不能让他这最后的孙辈也出问题。结果......隐患没诊出来,毒倒是诊出来了。
这毒应是刚中的,还不重,而这里会给人下毒的就一个——阿珩。
对于阿珩的这个习性,清已然濒临发疯,原以为离开了离国,噩梦便已结束,谁知梦魇从未散去。阿珩与差不离交手半年,将离王给整得生不如死,为此失去了健康,却也不是一无所获,本就在毒术方面有天赋的她在汲取了与差不离交手时学得的知识后毒术突飞猛进......有时便是清都解不了她下的毒。
清的从柴堆里寻了一根砍了没多久的树枝,想了下,又换了跟拇指粗的,犹豫了下,再换了一根儿臂粗的,掂量了下,估摸着不错了便往屋里走。喝得醉眼朦胧的公子旦原是疑惑的看着清在那寻树枝,如今一见,登时下了一条,酒随着冷汗出来了一半。“清你干嘛去?”
清没回答,而是拎着棍子进了屋里。
见了清的模样,阿珩抬眸瞧了一眼,眸色仍旧无波无澜。“挺、挺......粗的,想、想......打、打、死.....我?”
阿珩说话有些结巴,却不是被吓的,而是太久没说话导致的,但清还是听明白了,瞧了瞧棍子的粗细,又瞧了瞧阿珩遍体鳞伤的模样,好吧,是有点粗,可能打死人。于是跑出去换回了拇指粗的,阿珩瞧了一眼,仍旧一个意思:还是会死人。
清又换了最开始的那一根。“这根打不死人。”
“会、疼......”
清气结,想揍孩子,树枝抄了起来,半晌下不去手,最后狠狠抽在了自己的身上,力道之重,衣衫破裂,皮开肉绽。
一下,又一下,清的身上很快便满是伤口。
阿珩不由呆住,想阻止却起不来,她已经瘫痪了。“你、你、干什么?”
清怒道:“我舍不得打你,可我舍得打我自己,你再这么疯下去,我就打死我自己,到时候看你高不高兴。”
原本还迷糊着的公子旦见了,不由噗嗤一笑,哪有这么威胁孩子的?
阿珩皱眉:“他、骂、我、是、鬼!”
清反问:“你如今的模样不像鬼?可需要我给你找面镜子?”
阿珩:“......”就算如此,阿父你有必要如此刺激我吗?
阿珩最后还是给载解了毒,清也趁此机会将屋里所有的药材都给撤走了,连根干草都没留。
经此一事,阿珩总算不闹腾了,乖乖养病。清熬尽了心血,总归是将她被敲碎的骨头一块块拼回并接正,接下来只要好好调理与运动,过个十年八载,定能恢复如初。但清却没机会看到那一日了,没日没夜的熬,虽治好了女儿,却也熬干了他的身体,在阿珩站起来之前他便倒下了。
有生之年,载第一次看到清这般奇葩的父亲,临终遗言竟是那般的与众不同。
“阿珩,我为你定制了三条戒律,你若能遵守,想来一生无忧。”
“您、您、尽管、说。”
“不杀生、不贪生、不见死不救、”
载很清楚的看到,清每说一条,阿珩的脸色就黑一分,到了最后已然黑成锅底,若病榻上躺着的不是阿珩她亲爹,只怕一把□□早已送其归西。
清淡淡的瞧着脸色难看的女儿:“你不愿满足为父的临终遗愿?希望为父死不瞑目?”
阿珩咬紧了牙根,咬得牙根都渗出了血,一嘴的血腥味,一字一顿的道:“怎、会?”
“